子吟听著弟弟这果断的说法,禁不住便是苦笑,他们兄弟俩的性格,实在是差天共地,子吟其实是十分嚮往子良这种无法无天的任性,那是自己从一出生,就不允许拥有的。
「爹的决定没错。」子吟就垂下眼,说,「你确实,是比我适合带兵的。」
武子良从没有想过适不适合,他是嫡子,生下来就必要然继承,然而谈到了爹,他却是皮笑肉不开的表情,「但爹做了很错的事,他把你入赘给白家了。」
子吟一时就怔怔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子良,因为他听出了话裡的冷意。
子良跟爹从前,明明是很好的,爹和那些叔伯们去打猎、出游,就只带子良,子良小时候已是到军营学打枪、骑马了,爹总是夸他,说他像极了年少的自己。
「那不是错事……」子吟就对子良解释,「我已经到适婚年龄,就自然得成家,嚷儿…正是适合的对象。」
武子良脸上还是浅浅笑著,然而笑意却是不到眼底,他就应道,「……是吗?」
子吟就怔住了,有那麽一瞬间,他竟是觉著子良十分的陌生——陌生得……彷彿是个他不认识的危险男人了。
回到首都饭店,门前就停著一台加长的礼车,有徐家卫兵在此候著,小伍也在大堂裡转悠。
他看到武书记,当即眉开眼笑,说道,「你可回来了,快上楼换衣服,镇帅、二少帅、三少帅,也都在准备了。」
子吟怔了怔,就问道,「准备甚麽?」
「镇帅说,明天就回京去了,因此今晚儿,总统请你们到府裡吃饭。」小伍就对子吟特别郑重地道,「武书记﹗你可得好好打扮啊﹗今晚儿徐小姐也会出席。」
子吟愣了愣,并不知道徐小姐和自己打不打扮,有何关系,然而既是去总统府,他总得上楼去换件体面的衣服,子吟就问小伍甚麽时候出发,他好作准备。
武子良和徐家、小伍也都熟稔,就道,「徐伯伯请客,我也可以去吧?」
然而伍副官怔了怔,竟是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总统今儿只招呼白家人,那个…小武师令,真对不住了……」
作为总统贴身的副官,小伍十分清楚这次招待的用意,这武家兄弟感情好得不得了,要是武子良也去了,那徐小姐哪有机会和武书记说上话啊?
谁知武子良一听,却是深蹙起眉头,「大哥才不是白家人,他姓武。」他的直觉也敏锐,就问道,「晚宴有何特别?怎的我就不能去了?」
「子良﹗」子吟不想小伍为难,就适时喊住了弟弟,拍著他的背道,「既然我明儿离开,你也该收拾回邳县去,不要耽误了正事,知道吗?」
武子良怏怏不乐的『嗯』了一声,却还是赖著不走,非得要子吟亲自把他送回房去,才愿意作罢。
子吟回到顶层的单人房,就开了他的皮箱,换上新造的西服,这套西装与二哥的一式一样,参照著那巴黎款式,在手肘处弄了两个麑皮补丁。子吟穿上身,就感觉有点不自在,他几乎没穿过这种摩登花俏的衣装,总觉著是自己配不上。
然而这是上总统府吃饭,子吟就总要穿得体面,即便不自在,他还是试著穿了,他只是不明白法兰西人的想法,这明明是补丁,怎麽就变成巴黎的潮流了?
子吟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