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小时,雨终于停了。
容墨站到船头,刚将船划动,却忽然听到冼辰宣一声低喝,还没明白要小心什么,就见眼前什么东西落下。
他下意识双手一伸,心头一跳,觉得这画面特别熟悉,难道早上接大佬的那一幕又要重现?
难道现在已经发展到他不睡觉,也有大佬来找他了吗?
指缝间却是一痛,这时容墨看清是什么,心反而落了下来。
竟然是一把刀。
幸好只是一把刀。
冼辰宣怒喝:“不是叫你小心了吗?”
他都抽剑将这直直向他脑袋落下来的刀劈开了,结果这小子竟然还伸手去接?这都是什么傻不愣登的习惯?
稍不小心,这手还能完好无损的跟着他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吗?
然而,容墨直挺挺地站着,就那般捧着那刀,没有再给冼辰宣丝毫反应。
容墨觉得自己这两日来,总莫名其妙的进入奇怪的梦境,大概都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所以当眼前出现一个不时盯着手机看的女人时,他竟还有心情去打量周遭环境,是一处巷道,巷口灯火通明,不说人声鼎沸,但也不时车辆来往。
而这女人,穿着也和容墨白日里看见的女孩子们无甚差别。
所以,他这次应该不是梦里穿越到哪位大佬的世界了吧?
但这想法还没来得及落实,就见那女人的身后猛然冲上来一个高壮的脚步却刻意放轻的男子。
随即,一把让容墨有几分熟悉的刀,扎进那女人的后腰。
被捂紧口鼻的女人剧烈的挣扎,渐渐无力地任由男人将长款风衣将她裹上,抱在怀中向着一辆车走去。
或许是熟悉的环境,让容墨一时忽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下意识的紧追了几步。
但眼前一黑一亮,两三步的距离,他竟又出现在那个巷道中,而眼前不远处,还是那个走着的,不时低头抬头,在手机与四周环境比对着什么的女人。
容墨不自觉紧追几步,想要喊住女人,可哪知道还离女人好几步远时,却是一股大力将他吸的往前一扑,正疑惑发生什么,怎么女人不见了时,后腰猛然一痛。
一只粗糙的大手,将他的口鼻死死捂住。
濒死的感觉,让容墨剧烈挣扎起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似是传入耳中,又似乎在脑中响起。
让容墨一个激灵,眼前渐渐清明起来。
他还在江面上,因为一直没有划动,只顺水流下,回头看去,隐隐还能看见躲雨地桥洞的大致。
“如此,应当无碍了。”一个稍微弱,却清灵舒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容墨猛然偏头去看,只见不知何时清醒,但仍面色发白的言凤起,虚弱却姿容不减、反倒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坐在他的肩头。
而冼辰宣,正站在那刀柄之上,刚刚正是他将这刀从容墨的手中踢掉。
不然,还不知道容墨接下来要经历什么。
言凤起声音和缓,向容墨解释:“此刀缠绕怨气,且刀身带血,划破你手指时,和着你的血,便引你的魂魄,共情。”
“此法于你这毫无修行之人而言,稍有不慎,便将迷失其中。”
容墨不禁回想起那濒死时的感觉,似还有残留,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一时都没心思去想,自己没有跟大佬打招呼,大佬从那么个盒子里醒来,心底是不是想着要弄死自己等等。
也可能是言凤起此时表达出的和善,安了他的心。
他沉默的坐在船头,好半晌才呐呐道:“那,大佬,那个女孩子,还活着吗?”
他是不是该报警?如果警察出动的早,是不是还能救下那个女孩?当时他确实是不能确定女孩是不是真的就死了。
他的眼神飘到桥那头通向的公路上,刚出桥洞的时候,是听到上面车辆轰鸣的声音的。
只是,有车过桥有什么好新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