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谣病中的日子,像是将一切都想清楚了。/p
以公良文轩的手段,他有太多的方式将盐铁一案避过去,或者说,就算避不过去,按照常理说,他也不会愚蠢到和镇国公府顶峰相对,这是杀敌一千字损八百的招式。/p
他能这么豁的出去,一定有理由。/p
司暮云最后去见的人是公良文轩,虽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司暮云的谨慎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公良文轩身上一定在隐藏着什么。/p
莫真点头道:“我一会儿就去派人查查,但是漠北遥远恐怕还要时间,没有一个月时间是得不到消息的。”/p
“无妨。”她能等。/p
她看了看莫真刚刚送礼的花,冷笑一声。/p
如今的她,最能豁的出去的就是时间和耐心了。/p
莫真虽然平日看着马马虎虎,但是办起事来却十分周到妥善,不差于任何人。/p
也别看她经常在外面胡混,谁知道认识了哪些人,但是可以保证的一点就是,她认识的这些人都是最有用的,但凡有点事情,都能帮的上忙。/p
如果谢轻谣今日是从宸王府下了命令,派他们去漠北查人,没有两三个月回不来,而且得到的消息也绝对没有莫真带来的多。/p
终究是差异。/p
江湖人士出手查人,快准狠,虽然要钱,但是这笔钱既然掏了出去,自然就是有用的。/p
谢轻谣心中一想,又找来府里的人,让他们也派人去漠北查人,而且不用遮掩,大大方方的就好,就算有所阻拦也不必在意,耗着时间就行。/p
她相信,自己能想到要去查公良文轩的身份,公良文轩此等狡猾之人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他肯定有一手准备,知道自己放不下之前的事,也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将此事罢了,所以他会在漠北那边设下障碍。/p
一明一暗。/p
宸王府派出去的人在明,就是要告诉他们,我们确实派人来查了,他们就算阻拦又能怎样,总之还有一拨人在。/p
暗面便是莫真找的人去查,这些人都是江湖人士,本身就有警惕心,拿了钱办了事,谁也不耽搁谁,虽然知道他们可能不会惧怕公良文轩安排的障碍,但是为了省时间,多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p
谢轻谣猜的没错,公良文轩确实早早的就已经派人去漠北安排了,但可能也是这段时间出的事情太多,忙过了,没有料到谢轻谣会来这么一招。/p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p
谢轻谣在床上抱着手炉,侧卧着,觉得身子越来越懒,越来越沉重,冬日的人本身就只喜欢窝在被褥里,如今倒好,给了她名正言顺的理由。/p
南宫承煜进来了,轻轻道:“我看见你让莫真出去了。”/p
谢轻谣也不隐瞒,将自己所做的事情告知了,南宫承煜笑笑:“不用这么麻烦,本王已经派人了。”/p
谢轻谣摇头:“不一样,你查的和我查的不一样,就算回来时同一个消息,我也要自己知道,才能弥补心中的遗憾。”她之前就应该多想一分,也可能是多想到了,但是却觉得十分麻烦,不愿意花费这个时间精力,又放弃了心中的念头,这才导致了之后发生的事情。/p
南宫承煜道:“轻谣,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p
任谁都没想到,最后彻底崩溃的不是南宫承煜,他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唯一发泄的一次就是在南宫远出事的时候,而司暮云出事,最后最折磨的人反而是谢轻谣。/p
“这几天天寒,你也不知道多加几件衣裳,眼看着又下了几场大雪。”谢轻谣转移话题,不愿意再说刚才的事情。/p
南宫承煜身上单薄,到现在还是丝质的薄衣,白色的碎花犹在,从未有一天褪下。/p
或许他很少说自己的痛苦,但是他却用实际行动来释放。/p
窗外的幽光在小碎花上,显得那么娇小,她轻声:“你看看这件如何?”谢轻谣将暖手炉挪了挪,侧着身子,忍着腿部的疼痛,刚要动身,就被南宫承煜按住。/p
他道:“你说要拿什么,我来取。”/p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将谢轻谣哪里碰着了,谢轻谣笑了笑:“哪里就有这么娇气了,无妨的,我来取。”/p
侧着身子,将里面被褥下的赤红大柜子打开,里面装了一见厚厚的貂绒,毛色光亮,颜色却暗,也不失身份,最好的便是配着一圈的毛领,围起来十分暖和舒适。/p
她轻轻抚摸着,手上软软滑滑滑的,看着上面镶嵌的碎珠,她笑了笑:“这还是之前母亲还在镇国公府的时候做的,我劝她少熬夜,少费些眼睛,但她偏偏说冬天就要到了,外面做的那些衣裳终究不称身,所以给你我都做了一件。”/p
谢轻谣递到了南宫承煜手边,看着他眸色一变,面色动容。/p
“只不过母亲还是心疼我,先将我的做好了,随后才做的你的,你的这个还没有完全绣好,后面的这部分是我这段时间闲来无事做的,只怕绣工也比不上母亲的精细,你也要将就一分。”谢轻谣自我调侃道。/p
这话一说,也算缓和一些刚才伤感的气氛。/p
“一边说着让母亲不要劳累,一边自己又在病重做这些?你打算让本王说你一些什么好?”南宫承煜不禁道。/p
“你要是说我什么?你要是敢说我,我现在就收回来,不给你了。”谢轻谣作势就要伸手夺过来。/p
南宫承煜一躲,笑道:“好好好,本王哪里敢说你一句?既是给本王的,也莫要在收回去了。”/p
谢轻谣笑笑。/p
外面传了扣门声来,只见是元哥儿从外面探探头,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p
元哥儿的书院如今虽然课上的少了,但是作业却是一日都不曾落下。/p
他们夫子也是讲究,直言:“今日你们看着别人科考,还能轻松一些,但就是警醒你们!警醒你们要早些准备了!如今可不能光看着,要知道自己四书五经可曾记全了?要知道策论试论能写出多少文墨来?罢了罢了,还是老夫给你们再多布置一些作业吧,也省的你们整日不收心,只是乱玩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