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精力就那么多,赵宁稷不敢想南宫承煜当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p
也正是因此,当所有人都在指责南宫承煜竟然因为这种事情就萎靡不振的时候,他是第一个会反驳的。/p
就像弓箭上的弦,越撑越大,当断裂的那一刻,没有人有资格去指责。/p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p
旁观者的角度,最可怕。/p
“殿下,侧妃那边请您过去。”外面的小厮叫道。/p
赵宁稷这时才想起,昨日应承了池晚宁,说今晚会过去。/p
也是一时忙糊涂忘了,顺着自己熟悉的路就来了兰苑,看见秦子萱以后,心中安定很多,也不想再移步了。/p
“不必了,今日本王在兰苑歇下了。”赵宁稷轻轻道。/p
外面的小厮福身应是,转身离开。/p
小厮顺着幽黑的暗道出了兰苑,穿过花圃,脚下的石子路一抖一抖的,他低着头,往远处走去,正好看见了一个站在阴暗处的人影,人影提着竹灯,在角落里,并不露头。/p
“落梅姐姐,殿下说不来了。”小厮道。/p
落梅皱起眉头来,问道:“殿下说了要在兰苑留着?真笨,连人都请不来。”/p
小厮低了低头,不再说话,落梅扔了几个碎银过去,嫌弃的走开了。/p
落梅将衣裙微微提起,提着竹灯,跨过门槛,看着里面院内清幽的景色,正有一人坐在廊边。/p
一身清凉,不惧冷意,空中雪花飘飘,她伸手,手指接过一片雪花,轻轻一吹,雪花飞走,她笑了笑。/p
蜜合色的长裙显得她十分的洁白,手臂宛若藕一般,洁白光滑,身姿婀娜,腰肢不堪一握,就那样半靠在一边,清清凉凉,在夜中,犹如远渡而来的仙子。/p
落梅有些心疼,走上前去,劝道:“侧妃还是莫要在这里做着了,殿下忙于公务,不来也是有的。”/p
池晚宁笑了笑,有些苍凉,她默默出声:“说了让你不用派人去问了,你非要问。”她哀婉一笑,“不去问,还能知道是殿下忙碌,但一问,连最后的幻象都没有了。”/p
落梅低了低头:“侧妃言重了,咱们院子殿下这个月来的也不少了,侧妃莫要往心上去。”/p
池晚宁似乎陷入了困顿,她茫然地看着远处,低吟:“我当初那样做,就是赢了还是输了?”/p
落梅一愣。/p
“看着像是赢了,谁也拦不住我,进了这王府。但又像是输了……殿下对王妃的愧意,对我的疏远……”/p
落梅立刻打断道:“侧妃恕罪,殿下可从未曾疏远您啊。”/p
“是么?”/p
“自然是,您想,殿下日日都给您带一些新鲜玩意儿回来,逗您开心,供您取乐,便是您要天上的星星,殿下也能派人给您取来,殿下也经常陪着您,如何就疏远了,这难道不是宠爱吗?”/p
池晚宁赫然一笑。/p
落梅总能捡一些好听的话给她说。/p
但是,她心底却有一种声音在不断地告诉她,这些都是假的。/p
不是赵宁稷做的事情假,也不是她经历的一切假,而是这份感情太假了。/p
虚无,幻灭。/p
和她所想像的美好截然不同。/p
她知道,赵宁稷已经在很努力的维持着府中的关系了。/p
她不想给他添乱,可是……/p
这一切真的是她想要的吗?/p
这种疑问弥漫在心底,久久难以逝去,就像是在心间撒下一颗种子,明明没有浇水,明明没有肥沃的土地,却生长的那样旺盛,她控制不住。/p
意念,永远是最难把控的。/p
落梅上前扶起池晚宁,笑道:“进去吧侧妃,这里冷,今晚估计又是一场大雪,在这里若是冻着了可就不好了。”/p
池晚宁起身,往回走的时候,停住脚,手伏在门柱上,回头望了一眼,低下头,静静的进了房间。/p
京城的雪夜很美,便是到了深夜,各府宅内也能寻见微光。/p
站在京城的顶端,城墙之上,遥望九州之地,辽阔壮远。/p
万家灯火,星星闪闪,一处亮起一处灭。/p
而宸王府的灯火,或许会一直这么冷灭下去,安静悄然,不再出声。/p
“皇上,皇后娘娘刚又派人来请您了……”高公公小心翼翼的恭着身子走来说道。/p
皇上一身明黄色的长袍,尊贵异常,他冷厉庄严的面孔看向远方,将山河万里尽收眼底,但眸中却有着一分的执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