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美,美的不可胜收。”她笑笑,手指轻轻抚上梅花,轻嗅,却没有任何想要的味道。/p
“我见过蓉城的雪夜,很美,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头,蓉城是雪城,那年还是与父亲带兵出征,路径于此,父亲说,雪是最干净最纯净的东西,不沾染半点尘世的污秽,他告诫我,不要祈求这世上有世外桃源,真正的宁静,在心中。”/p
谢轻谣笑了起来,轻灵动人:“父亲是想告诉你不要留在幻象之境。”/p
“嗯。”/p
南宫承煜看向了她。/p
谢轻谣微微一顿,笑容渐渐淡去。/p
“轻谣,我已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我不想再失去你。”/p
“轻谣,你相信这世上有神灵吗?我相信,有人在俯视,有人在仰望,苦苦挣扎的时候,看一眼天空。”/p
“轻谣,你是我最后的底线。”/p
最后一句话尾音轻轻落下,谢轻谣注视着南宫承煜。/p
如果是曾经的她,或许会笑嘻嘻的说一句:“你怎么会说这么酸的话呢!”/p
但现在,她不想努力微笑了。/p
南宫承煜现在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眼神中有着一丝祈求,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p
也正是在这一刻,谢轻谣忽然觉得浑身无力,软绵绵的,精神难以支撑她继续站在此处,身上的刺痛一阵一阵传来,之前屏蔽的一切感官,全部释放。/p
“疼……”她低喃。/p
南宫承煜顺势抱起她,往回走去。/p
……/p
宸王府封门不再见客并非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从没有下过这样的旨意,与之相反,一开始,皇上给了很多的包容。/p
但是宸王府依旧是那样不动声色,将所有的言语避之门外,不再理会。/p
宁王府殿内,点着的烛火光十分闪亮,将整个殿内照的宛若金殿,华丽唯美。/p
门帘是用棉丝一根一根簇成的,厚重的搭在门处,将内外的冷热隔绝开来,手触碰上去是光滑的,一进去,先是几尊雕琅花瓶,虽不是异常的尊贵,但却十分稀有,花瓶上的花栩栩如生,色泽光鲜,反倒将本身存在的鲜花使得黯失神色,只能萎萎的耷拉在瓶口。/p
百鹊喜宴的硕大屏风挡开了一处,屏风上金丝勾勒,百鹊振翅,明明只是通俗的喜宴,却有着一分的恢弘,一种朝阳之气金线,在烛火光下,金丝透出微光,隐约一层光辉撒在屏风边角。/p
矮桌边上,一二半旧的抱枕,虽已失了颜色,但却被端正的放在一边,上面的图纹是皇家身份的象征。/p
赵宁稷身着一身茶堇色薄衫,手中时常一把折扇,腰间别着数枚玉佩,面容温润,神情是惯有的闲散,他一手背后,一手将身上搭着的外衫褪下,一边的珊瑚伺候着。/p
打眼看去,只见秦子萱穿着一身半旧的红色长衫,上面数十枚圆润的珍珠的胸前织成一个搭肩,她就那样坐在一边,嚼着笔头,微微侧头,面上染着墨汁,鼻头也黑黑的,似有苦恼,想要下笔,却又收回。/p
“送不进去的。”赵宁稷坐了下来,轻轻道。/p
秦子萱眼神一黯,手中的笔也松了一分,面容微蹙,有些忧愁,还带了一分的伤感。/p
“别在意了。”赵宁稷又道一句。/p
“宸王府还是不见人吗?”秦子萱有些落寞的问道。/p
她放下了手中的笔,身子微微倾斜,手支着脑袋。/p
“如今不见也好,见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也不必再多想,给他们一些时间吧。”赵宁稷将秦子萱已经写了一半的信纸拿过来看了眼,上面的墨汁味犹存。/p
秦子萱很少写一些带有煽情的话,她的性格向来直来直去,对谢轻谣这种至交来说,更是从来不会遮着掩着,有什么说什么。/p
但今日信中的字里行间,无一不透露着一种拘束和歉意。/p
尽管这些事与秦子萱的关系并不深,但秦子萱内心的谴责依旧。/p
或许对于她来说更是矛盾。/p
一边是自己的表弟。/p
另一边则是自己的好友。/p
就算知道公良文轩有错,内心的情感却也总有摇摆。/p
这种摇摆不定的折磨,深受其扰,十分痛苦。/p
秦子萱知道谢轻谣不会看这些信,也知道如今这些信根本送不进宸王府,但是留有一丝希望。/p
用笔书写着自己的无奈和悲畅,也算是短暂的释怀。/p
茶杯中的茶叶已经沉下,茶水早已经没了温度,茶盏中的水微显褐色,秦子萱伸手就要端来喝,赵宁稷出手夺下来,训道:“还要不要身子了?这种凉茶喝了也不怕晚上身子闹腾?”/p
秦子萱看了一眼,这时,才感觉到手中的冰凉。/p
她眼梢划过窗外,夜色如漆,透着的寒芒让人汗毛竖起,但殿内却异常温暖,火炉的温度将整个房间都燃烧了起来,便是只穿一件汗衣都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