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斐并未看桌上的牌,他在看展逐颜。赌牌说是一种游戏,其实也是一场心理战。你面上的每一点表情,都有可能泄露你的牌面。
温斐靠的是观察,展逐颜靠的则是计算。能依靠自己推算出《时间起源论》背后秘密的他自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荷官给出的每一张牌都在他脑内迅速排列,组合成他需要的东西。
说到底,梭哈玩的也不过是概率罢了。
温斐了解他,自然也能知道他的擅长。他不知道温斐为何会答应跟他赌,他不认为温斐会这么轻易答应他的要求。
温斐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赌的只有一点,运气。
他的第二张依然是黑桃A,所有单张中最大的一张。
很快五张牌都分发完毕,桌上所有玩家也都对下注进行了表态。
展逐颜那边是方片K、Q、J、10,只要他的底牌是方片A或9,这场牌局就是他赢了。
而温斐的是黑桃、红桃、草花A,黑桃K,如果展逐颜的牌是同花顺,就算他底牌是红桃K,也只是葫芦而已,比不得展逐颜的那手牌。
两边的押注数目差不多,毕竟同花顺出现的概率实在太低,没多少人看好展逐颜那手牌。
温斐陡然觉得无趣,他翻开自己的牌,一张草花K。
葫芦。
万众瞩目下,展逐颜翻开了自己的牌,红桃10。
对子,输给了葫芦。
一时跟注的人叹息有之,喜悦有之,作为赢家的温斐却是直接把面前筹码往桌上一推,道:“全给你们。”
他从椅子上跳下,也不去看那些欢呼的玩家,绕到对面拽着展逐颜的领带便把他拖了出去。
他进来时没带多少钱,桌上筹码大半是赢的,自然不在乎。而展逐颜纯粹是钱多,根本不在乎那一点。
将展逐颜拽出赌场之后,外头的阳光齐齐洒落下来,晃得温斐一阵眼晕。直到确定赌场的人再也不会看到他们之后,温斐才松开展逐颜,对着他伸出手,道:“拿来。”
“什么?”展逐颜装傻。
温斐一把拽住他的手,从他袖口中拿出一张方片A。方片虽是所有花色中最小的一种,可只要展逐颜拿出来,就是同花顺,完胜他的葫芦。
展逐颜摸了摸鼻子,看着他笑。
温斐当着他的面把那张牌撕成碎片,扔在脚下:“展将军,怎么,这么想被我干么?不惜藏牌认输?”
“我已经不是将军,你没必要这么喊我。”展逐颜笑道,虽然昨夜没睡好,可他的精神半点没受到影响,依然是那副欠扁且欠揍的模样。“这一局我要是赢了你,虽然你会跟我走,可心里定然不会舒服。赌场里那么多人看着,你也会觉得面上无光。倒不如我主动认输,结束这场牌局,引你出来,不好么?”
“呵。”温斐冷笑一声,抬手便解起自己衬衫扣子来。
展逐颜忙按住他,问:“做什么?”
“不是要陪你睡觉么?”温斐满不在乎地说:“怎么,嫌天没黑不想操?”
展逐颜并未对他的话予以置评,只是拨开他的手,帮他把扣子重新扣好,又小心抚平他衣上皱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跟你待一起。”
他一把拽住温斐的手,道:“愿赌服输?”
“可以。”
展逐颜拉着他走出昏暗处,往商业街方向走去。
半个小时以后,温斐咬着棉花糖,看着对面街上给他买汽水的展逐颜,觉得这场景真是糟糕透了。
他只答应了一晚,为什么要跟他大白天地瞎逛?有病吗?
樊瑞达是个大都市,路边时不时走过几个半兽人,或是精灵,各种颜色的人种都有,连街边等朋友的小姑娘溜的都是小型角龙。
一根棉花糖很快就被他吃到了底,晚上方便看篝火,看风暴粒子流,白天更多的就是逛逛街游游海,看看矗立在城镇边缘的那座大摆钟。
无趣极了,远不如在枪林弹雨中玩枪战来得有趣。他以前跟那个猎手谈恋爱的时候,就曾经混迹在巡航军中捉过星盗。许是太平日子过不惯了,又想念起那种刀光剑影的快乐来。
大摆钟的指针敲向六点,摩天轮慢悠悠转了一圈。
这个季节樊瑞达里天黑得早,只见天边一明一暗两颗恒星渐渐西斜,夜幕也随之蒙了下来。晚上会有三颗卫星绕着这颗星球运行,现今正是暗季,想来应当是不甚明亮的。
“毛球儿,你的老相好天照来了,你怎么没点反应啊?”温斐问。
手镯里传来月读慢悠悠的回答:“宿主大人,我这不是不好打扰你们两个二人世界么?对了,忘了告诉你,风暴粒子流会影响磁场,我们的通讯可能会受到影响。”
“影响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