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跑回他跟前。界碑被越过,她重回中原之地,闻月着急问:“可是我前世死后江南出了事儿?”
“正是。”谢翊望进她眼中,认真道:“前世你活着之时,江南确实顺风顺水,毫无祸患。可在你死后不到半年,江南之地突遭洪灾,水患遍地,百姓民不聊生。”
“若及时阻拦,可有规避之法?”闻月追问。
“天灾,无可避免。”
“怎会如此?”
当下,闻月背后冷汗如雨。她自以为,她前世活着之时,江南安稳如斯,她择江南为目的地,定为上上之选。因此,她才毫不犹豫地向晔帝打下了保三年江南平安的承诺。三年时间不短,若晔帝因此将她遗忘,即便日后谢翊谋反失败,她亦能在江南平安度过后半生,等上京同僚替她寻到闻昊,在江南重逢。
可百密一疏,若无谢翊提醒,闻月绝未曾料到,江南三年后将有水患发生。
草原上的风撩拨着闻月的发,谢翊伸出手,替她将发拨于而后。
之后,他又取了她一绺发,一圈圈盘在指尖把玩:“国师于江南祈福一事,晔帝已昭告天下。一旦江南水患发生,即便百姓不怨声载道,以晔帝个性定还要拿你祭天。此行,你去不去,皆是死路一条。除非……”
“除非什么?”闻月灼灼望着他。
谢翊幽幽笑了,凑过脸,压在她耳畔,风将他的话吹得细碎,却仍是一字不漏地入了闻月的耳,声声带着蛊惑——
“若你愿为我幕僚,与我共谋大事,三年之内,尚有寰转余地。”
闻月沉眸,未置一言。
谢翊见状,唇梢的弧度愈发张狂。
他替她紧了紧披在她身上的外衫,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面上笑意已有奸计得逞的味道。
他说:“阿月,生与死,你自己选。”
谢翊说的确实句句在理,相比把命卖给喜怒无常的晔帝,或许听谢翊一言,也并不失为良策。只是这谋逆一事,实在九死一生,闻月万万不敢如此就下决断。
她抬起眼,蹙眉打量着他,试图从他的神情变化之中寻求线索,“前世你比我多活数载,我怎知你是否在撒谎?”
他横出食指,抬起她的下巴,半蹲下身,与她视线相对。
谢翊口气认真:“上京之前,你曾同我说过,不想你死的人中,我谢翊定算一个。因你此言,我从未曾想过要害你。这世上,旁人或许不想你活,但我谢翊一定想护你周全。”
闻月沉默不答,心中已然是动摇了。
见此情形,谢翊立刻乘胜追击,抛出诱饵:“阿月,你难道不想找到前世杀你之人吗?”
“你有线索?”闻月迎上他的目光,神色之中满是急切。
“若你愿入我幕僚,我便倾囊相授。”
“你这是威胁我?”闻月反问。
谢翊摇摇头,放下抬着她下巴的指,缓缓笑开:“难道你不想找到闻昊吗?你走后势力渐失,你以为你那所谓的朝中同僚当真会兢兢业业,不辞辛苦地替你寻亲弟?朝臣皆朝着势力去,苦等十年也不会有结果。阿月,你未免太单纯了。”
闻昊是闻月的软肋,甫一提及,她便失了心思。
情急之下,她一把握住谢翊的袖:“若我入你幕僚,你可能替我寻着闻昊?”
“一定。”谢翊笃定道。
“此话当真?”
“当真。”
“太好了。”她一双眸子蓦地红了,“如此一来,即便二十岁死去,我亦能对阿爹有个交代了。”
前世,闻月假作爱意,利用谢翊上京寻亲弟。谢翊在知晓真相后,恨得咬牙切齿。只是他总是舍不得恨闻月的,唯独能做的,便是将恨意转嫁到了闻昊身上。关于闻月寻闻昊一事,前世他多次百般阻挠,但意外之下,却也寻到些蛛丝马迹。
而今世,见闻月对寻找闻昊一事依旧如此执着,谢翊方才知道她的决心,以及她寻找闻昊的不易。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