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前的她很凶，对着那中年医生嘶声力竭地喊道，但是见那中年医生只是将头低得更低的时候，明柒的命令式又变成了低沉的哭求：“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妈妈！求求你，求求你……”/p
明柒不知道自己能对那医生说什么，似乎她能说出口的也就只有那个求字了。/p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p
但是，她唯独想要的是母亲健康安好地陪在她的身边！/p
人死不能复生，中年医生能够理解明柒的心情，可是他已经没可能回手术室再挽救什么了。他任由明柒发泄了好一会儿，才郑重其事地低声说道：“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请你节哀——”/p
这一刻——/p
节哀，这两个字像是尖刺，深深扎在她的心窝里。/p
真正的悲哀，怎么节制？/p
明柒的小手儿蓦地放开了医生的胳膊，用手背狠狠揉着眼眶，忿忿地望了那医生一眼。/p
没再说话，明柒一头就扎进手术室里。/p
手术室的绿色灯光还敞亮着，冰凉的手术台上的人被蒙上一层白布。/p
当明柒要掀开白布的时候，她的小手儿拼命地颤栗着，完全掀开的那一刻，明柒看清了手术台上母亲。母亲的脸色苍白，脸上在手术室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憔悴易碎。/p
这五年来，明柒已经习惯了母亲不能与自己说话。/p
她不确定母亲能不能听到她说话，可她就像个小傻瓜一样，一句句自顾自地说。/p
难道——/p
现在，老天爷连这点身体的温度都不愿意留给她吗？/p
“妈——”明柒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兽，呜咽着，伤心着，只是那痛太痛太痛了：“妈，你可以不理我，你可以不和我说话，反正这些我都已经习惯了！你不爱说，我一个人说就可以了，但是你不要离开我！我没有爸爸，没有姐妹兄弟，我有的只有你，只有你了！如果你都要走，你让我怎么办？”/p
尸体不可能有回应，回应明柒的只有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p
太过悲恸！/p
明柒失声痛哭起来。/p
沉痛的悲伤，重重地侵袭着明柒，让她眼前一黑，不知不觉地晕倒在手术台前。/p
安月惜原是想让明柒与她母亲好好告别，但是见明柒晕倒，忙不迭联络医生和护士将明柒从手术室内抱起转到普通病房。/p
明柒这样的情况，实在太过糟糕。/p
安月惜将明柒送到普通病房之后，第一时间就是给安月柏拨了一通电话。/p
当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传来安月柏低沉的一声“喂”，还有签字笔在文件上刷刷的声音。/p
“月柏，小柒的母亲去世了。”安月惜深呼吸之后，才缓缓地说道：“小柒也晕倒了。”/p
“呲——”/p
手机里面传来签字笔在文件上划破文件的声音。/p
“姐，我现在就过来。”安月柏的声线很低也很沉。/p
“恩。”安月惜咬了咬唇，瞥了一眼病床上晕倒的明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扭劲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