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可能也是感觉到了，收敛了一下表情，缓缓道：“王爷，那个姑娘我们一定会好好厚葬并且赔偿，保证她的家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你看这样可以吗？”/p
“你觉得可以吗？”顾知行没表态，就那么冷冷地望着县令。/p
县令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身上的皮绷得更紧了，迟疑道：“那王爷觉得要怎么样才可行？”/p
“杀人偿命，最简单的道理。”顾知行收回视线，语气从容平静得像个完全置身事外的旁观者。/p
可是县令却冷静不了，不仅如此，腿还软了一下，差点儿踉跄摔倒下去。/p
他脸色煞白，看顾知行表情冷漠，语气生硬，就知道对方绝不是跟自己开玩笑的，一时间心跳都乱了频率。/p
“王爷！”县令悲切地唤了一声，直挺挺地跪在顾知行面前，惶恐求情，“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杀了他，让我以后怎么活，王爷，提个条件吧，只要你保小儿不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p
事发突然，县令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完全乱了分寸。/p
顾知行沉了沉眸子，似在认真考虑县令的话，片刻后，他再次冷冽开口：“保他不死也不是不可能，那条手臂碰了人家姑娘，就剁了那条手臂，等你做完了这事，我们再来谈谈条件的事。”/p
说得够简单明了，马昊生的一天手臂，甚至都不是交换他活命的条件。/p
一时间，别说县令被吓得白了脸色，就是一直嚣张跋扈，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马昊生也急了。/p
可他开不了口，说不出话，只能着急憋闷，额头上汗都逼了出来，手被捆在身后，都不安分地在地上动来动去，求救的意味太过明显。/p
现在，县令扭头看马昊生一眼，都让他觉得父亲是听信了对方的话，想要他的手臂，咬着嘴里的东西，拼了命地摇头，慌乱得早没了之前的得意。/p
县令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废了儿子一条手臂，硬着头皮请求道：“王爷，小儿还年轻，废了手臂以后怎么生活？王爷你就开开恩，放过他这一次吧，我保证他日后再也不敢了。”/p
顾知行面露讥讽，冷硬呵斥：“你儿子年轻，别人家的姑娘就不年轻嘛？那么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花季少女，就被你儿子当街羞辱致死，你倒是爱惜你唯一的宝贝儿子，难道别人的女儿，不是宝贝吗？还是在你眼里，也觉得那不过是贱命一条，烂人一个？”/p
“不是的，不是，不敢这么想。”县令飞快保证了起来，“王爷，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弥补那一家，并寻求原谅的，王爷就留小儿一个全身吧，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照办，绝不推辞。”/p
“是吗？”顾知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p
突然得到顾知行的回应，县令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却还是条件反射地保证道：“当然是真的，只要王爷开口，上刀山下火海都一定办到，只求王爷莫再追究。”/p
顾知行这次来找县令，本来就是想让县令吐出点东西来，先暂时缓解一下灾民的状况。/p
眼下，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p
思考片刻后，顾知行还是妥协了，缓缓道：“要我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眼下，的确有些事想找县令帮忙，能不能保你儿子全身而退，就要看县令的诚意了。”/p
“王爷请说。”县令大喜过望，一下松了一口气，表情都松快了起来。/p
可他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因为接下来顾知行来出的条件，让他再也笑不出来了。/p
顾知行语气平稳，缓缓道：“很简单，只要县令愿意广施善缘，开门布粥，让城中灾民能有一个吃饱饭的机会，还有嵩岩县之外的城镇和乡村也不能忘，他们就需要县令把粮仓打开，分发粮食下去，再给百姓一点银两，买她们接下来一段时间衣食无忧，也买你儿子一条性命。”/p
他越是说下去，县令脸色就越大苍白，最后为难地看了顾知行一眼，踌躇不安道：“王爷，这……未免太苛刻了一些。”/p
他不是做不到，不过是就像之前宋毅说的，让他们把吃进去的银钱吐出来，那真的比要了他们性命还困难。/p
“怎么，不愿意？”顾知行挑眉看了他一眼，脸色和语气平静得辨不出喜怒。/p
可这样，才是最可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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