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灯的房间昏暗的好像深夜,林缘轻描淡写的声音消失在了空气里,几乎听不到第二个人的声音的房间依旧一片沉默。他等了会,用脚轻轻踢了下被子,刚好露出被遮在下面打了厚厚石膏的脚。没过一会,他满意的听到泄愤一般的重重脚步声响了起来。
闭着眼睛的林缘几乎要蒙被大笑,心情像飞上云端一样愉悦,等到重重的关窗声响起,他才又好像刚刚想起来一般,摆出十分无辜的表情,道:“算了,你这个房间太不透气了,还是开半个窗户透透风吧。”
被他用纯良和善的眼神仰视着的冯穆一张脸几乎跟外面的天空一样阴郁,他呲了呲牙,压抑着怒气道:“……你要是嫌弃我这里不好,麻烦你赶紧回你自个房间去。”
林缘越发无辜,眨了眨眼:“我是伤患啊,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爬不了楼梯嘛。”
“……我背你上去。”
“怎么好这么麻烦你。”林缘笑眯眯地道:“更何况就你那身子板,我怕你背不了我几步就得把我摔在楼梯上了。”
轻柔拍打着的床铺就好像安抚不听话的宠物一般宠溺。
“乖,听话,快点把窗户开半扇透透气。”
冯穆维持着瞪视他的姿势好一会,愤懑地把已经关上了的窗户又开了一半。
冯穆内心充斥着自我嫌弃的灰暗情绪。他这一辈子,从来、从来没有这么顺从除了他自身以外的任何个体过。
好吧,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听话,或许他更想做的应该是把那扇窗户砸到林缘的那张脸上,只是――冯穆扭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林缘――被角下露出的石膏边缘把被子拱起了一个僵硬的线条,只要看着它就能让他觉得解气了不少……虽然按这家伙平时的表现,只能用自作自受这句话来形容,不过,看在他可怜的份上。
看在他可怜的份上。冯穆暗暗点了点头。不跟他一般见识。
冯穆站在窗前打量着窗外,过去住在这个房间的所有时间里,他都不曾仔细透过这扇窗户看一眼院子。实际上,他连这幢房子他都没有正眼打量过。这个房间对于他的意义只在于拍照、洗照片中间的时间用来休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落在窗台上的雨水激起的水汽蒙上他的脸有一种舒爽的感觉,冯穆吸了口气――不管别人怎么说这个房间是多么阴冷或者压抑,只要他喜欢,他就没有必要屈就别人的看法。
做好了自己心理建设的冯穆立刻把这些占据了他大脑一秒钟的思考时间都没有的东西甩到了脑后,看着眼前充沛的过头的雨量,他只担心那条被勉强开辟的小道会不会已经被这场大雨给毁了。不过,在雨中拍摄应该也不错……冯穆咬着手指思索下次把林缘拖去陪他一起在那里睡一晚上的可能性有多大,漫无目的扫视的视线无意识的落在院子里唯一一个落点上。
院子里侧对着他站立的人影手中的黑色雨伞在他头顶微微前倾,在雨幕里被模糊成了暧昧的笔直剪影,即使藤蔓宽大的叶面交织杂错霸占了他几乎的全部窗户,冯穆依旧能认出那个人是谁。
虽然他只见过他几面而已,其中的几次的主角还不是这个。
“林缘,苏默在那干吗?”
应声抬起半个身体的林缘一脸茫然,他勉强地扒在窗户上让自己能看到窗外,不客气的叶子只残留了一点点的空间给他窥视。他立刻认出了那个人,虽然这幢房子里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连身高都是相同的苏默,但在这么大的雨中撑着伞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干什么,这种事情很明显只有那个早认识的苏默会干。要知道外面的雨那么大,即使是撑了伞,也能把人浇个半湿。
林缘想起了他大清早的起床,只是为了看那些花会长出什么花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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