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包括那个相邻小镇里的开门关门的时间,小镇里一样的房屋,和房屋里全部一模一样的狭窄楼梯。
以及……只要让他们噤口就绝对不会吐露一个字的个性。
公交车站点一个人都没有。这个地方的人晚上都休息的很早,基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夜生活。公交车上跟早上一样,除了萧漫漫,依旧没有其它乘客。
萧漫漫觉得很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再度被迫踏入这个小镇所引起的不适,还是昨天梦魇的逼迫,车子有规律地轻轻晃着,萧漫漫坐在车不知不觉就眯着眼困了起来。车窗外明亮的路灯照出来的光印在她脸上,薄薄的眼睑上浮出淡淡的红色,困顿的思绪漫无目的地到处飘散。
她想起自己房间永远撑不了一个星期的电灯,只要晚上试图开到天亮必定熄灭的电灯泡――不过那天给她修理电灯的人看起来技术很好,也很温雅,即使她那天心情不好一直摆臭脸给他看,他也一直向她微笑……笑的真好看,那么温和,那么善良……
终于,萧漫漫略带短促的呼吸重新变得平和而绵长。
她睡着了。
四
苏默挑了眉梢,感叹一般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他的房间,还抵在他手上的,是他的房门没错。
他脚尖前面的那一条细细的门槛,仿佛是两个世界的界线,原先的房间被吞噬了一般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眼前的一切似乎已经消弭了任何时间和空间。无尽的黑暗。就好像有人把宇宙递到了面前,漫无边境的黑暗充斥着所有,不过一线之隔,却是天差地别。
背后走廊的灯光无辜地映照过来,苏默眼睛亮的不可思议,抿了抿嘴角,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随着一声清脆而细微的声响,门在他背后关上。就好像是应召一般,苏默脚下迅速长出齐腰高的黝黑野草,叶面宽大,厚实而锋利,黑暗被驱赶着向前方飞散而去,没有星星月亮连一丝云也没有的黯淡天空瞬间挂在了他头顶。
腐烂的气息若隐若现,随着不知来处的风,掠过他的头发,向着他背后撕扯而去。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不大的池塘。
苏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他已经相当熟悉的池塘,深黑的水面已经不复平静,比起之前看到的那种令人恶心的蠕动方式,现在水波的变换倒更让人觉得舒服。即使这种水痕涟漪是因为一个将死的人的临死挣扎。
那个不停地拍打着水面极力维持着自己呼吸的人,苏默当然认识。
他的邻居,萧漫漫。
偶尔水面上翻腾起几条活物一样的黑丝,不小心碰到岸边,也在苏默的眼神下迅速钻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