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子！”楚正风气得牙痒，回过头，用他苍老满是岁月痕迹的大手拉住程晓蓉白皙柔软的小手，赌气的说：“我现在和不孝子断绝了父子关系，以后我只有你了，晓蓉，明天我们就去找医生做试管婴儿，我就不信我没儿子送终。”/p
沈芸夏一直守在病床边，她不停的喊：“妈，妈，快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别吓我，妈……”/p
她很害怕，恐惧如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了她的咽喉。/p
多年前沈芸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她最亲最爱的父亲躺在病床上，面如死灰，她喊破了喉咙，父亲也没有睁开眼睛看看她。/p
往事如潮水将她淹没，沈芸夏如溺水的人在其中挣扎，她紧紧握住母亲冰冷的手，撕心裂肺的呼喊从她的喉咙里迸出，紧接着便是抑制不住的哭声。/p
“妈，你醒醒……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哇哇……”/p
她的哭声极具穿透力，沉睡不醒的杨珊琼突然有了反应，睫毛颤动起来。/p
沈芸夏将这极其细微的反应看在眼中，心底的绝望被撕成了碎片随风散落，她喜极而泣，眼泪就像自来水，一旦打开水阀，便哗啦啦的往外泄。/p
“妈，妈……”捧着母亲的手放在脸边，沈芸夏的眼泪滑落到杨珊琼的手背上，一点一滴，全是她做女儿的殷切期盼。/p
两个小时之后杨珊琼才从昏迷中醒来，又不认识沈芸夏和楚慕白了。/p
医生说颅内的血块儿在彻底消失之前病情是会反复，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对待病人要有耐性，再不能刺激她。/p
耐性沈芸夏有，虽然她迫切的希望母亲尽快恢复，但在被病魔折磨的母亲面前，她不敢表现出任何的焦急，像教导孩子一般循循善诱，细心照顾。/p
楚慕白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沈芸夏和杨珊琼说话，虽然和沈芸夏约定两人之间没有秘密，坦诚相待，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将自己父亲犯下的罪过告诉她，一个人埋在心底，闭口不谈。/p
在医院度过了漫长的十天，这十天楚慕白承担了照顾小诺小诚的责任，与孩子相处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晚上父子三人挤一张床，小家伙睡觉不规矩，翻来滚去，总是让楚慕白难以入眠，虽然睡不好，但他依然喜欢和孩子们一起睡，被挤得动弹不得也甘愿。/p
杨珊琼出院的时候手臂已经打上了石膏，她的手指能够轻轻的活动，但不能握拳，也没有力气。/p
回到家之后杨珊琼坐在沙发上感叹：“我竟然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面，福气太好了。”/p
“妈，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沈芸夏将杨珊琼轻轻的扶起来，朝楼梯左面的一间卧室走去，她刚一打开门，又听到母亲的惊呼：“哇，这么豪华，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p
看母亲高兴，沈芸夏也高兴，笑得春光满面：“妈，你睡会儿，吃晚餐的时候我叫你。”/p
今秋十月，阳光正好，透过层层枯叶洒满了房间，杨珊琼看着窗外凋零的梧桐树，突然说了一句让沈芸夏惊喜的话：“以前我们家门口也有梧桐树。”/p
沈芸夏兴奋的问：“妈，你想起什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