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二月二十八,不管是街口还是码头,经历过一场雪灾之后好不容易又开始热热闹闹,人群熙熙攘攘的地方都已经陷入了冷清的气氛里,不过与之前苦大仇深不同的是,哪怕是在街上随意碰这一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p
街道两旁林立着数座新建起来的屋院,刷着朱红或者青灰色的漆,铺着归整严实的青瓦,看起来焕然一新,飞起的檐角上有的还挂在两盏大红色的竹编纸糊灯笼,在风中微微的晃着。/p
忙完了铺子里的最后一单生意,朝露给伙计们齐齐放了假,只不过顺子借口没走帮她留下来看看铺子,双春与双夏也一样,毕竟她们也没地方可以去,幸好铺子里已经可以住人说话了,倒也不麻烦。/p
当然最令朝露欣喜的是,给张家做的嫁衣,成功的让她的布庄在玉麟县打出了一定的名头,只因年关将至,将单子都推到了下月去。/p
码头上的雇工大部分都停了,江边停满了船,被绳子牢牢的系在岸边被钉实了的木桩子上,要是风来,吹动的就是一大片,不过就是怎么也吹不走就是。/p
清风渡换了管事,姓马,朝露去交钱的时候正在搭建的小屋里打盹,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平时笑呵呵的。/p
可要不是朝露看到他三两句话就把争执的两方立刻说的哑口无言的时候,朝露就不相信这只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了,真不知那许杜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可爱的小老头。/p
朝露有空的时候回来与他聊天说话,听他讲着讲这清风渡的故事,顺便蹭一蹭他屋子里头的碳火。不过老人看着很是好说话一般,哪怕知道朝露的小心思也不戳破,但要是有旁人学他,那他就要赶人了。/p
朝露三不五时的透过小屋上头格扇窗,去看外头冻得瑟瑟发抖的两个人,忍不住好笑,只希望她们能够原谅自己不能与她们共苦。/p
箱炉只有两个,传出的热度有限,她就被赶到这里窝着了。/p
两个人闵双冬和杜冬燕。/p
前些日子,她与闵双冬从码头回来的时候,刚好就碰见了从那家酒馆出来的杜冬燕。她有些魂不守舍,见到她们的时候,还有些惊慌失措。/p
还是闵双冬率先叫住了她,不管如何,在闵双冬眼中,杜冬燕都算的上是一个熟人,一个曾经对她伸出过援手的人。/p
“你,你们怎么在这啊!”她显得有些无措,甚至不敢对上她们的眼睛。/p
闵双冬笑到,“我们刚从码头回来,正准备回村去,这天越来越冷了。”她哈了口气进掌心,忍不住提了提腿,想甩掉腿上的寒意与僵直。/p
码头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站一会整个人都要吹僵了,不过天气在冷,那江水好像都没有结冰的意思,现在她们哪里都会走一走,推着箱炉走,既能活动筋骨,也能接着箱壁传来的热量暖一暖。/p
朝露道:“你呢,这么冷的天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你叔叔婶婶叫你来送豆腐的吗?”/p
朝露没有旁的意思,杜家的豆腐铺子名声不错,确实会外送豆腐到一些酒馆客栈酒楼之类的地方,但也不会叫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提着几十斤的豆腐往外送吧。/p
“要不然你就和我们一起回……”/p
杜冬燕默了默,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冲她们道:“对不起。”/p
两人面面相觑,均是一脸疑惑。/p
杜冬燕飞快的看了她们一眼又低下头来,“我都听说了。”/p
朝露不知她所云为何,心中奇怪到也不出声只等着她自己说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