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慈哪怕走到了如今这步,依未敢丝毫自傲,便是因为天下这般豪情壮阔修士,犹如过江鲫,不论其最终走到了哪步,其豪情如紫气,映照虚数苍穹,历历在目,使不得不感佩再三,回思己身。今日结局,是她在青华万物天书写,却又是千万载以来,万千修士豪情汇聚。哪怕道途千难万险,亦要倾其所,追逐那超脱机,便是天数大道,亦休想阻我!
二双目,对视,已知彼此意,或许青君当日定计时,心中丝侥幸,或许涅盘道祖在旧日宇宙时,未曾想到自己要等候这许多辰光,但既如今阮慈已完了她们心愿,这些细枝末节,又何须追究?向道心,并无丝毫虚假,于心深处,便无需探究太多。此局已完,却还余韵未尽,这亦是阴阳五行道祖身因由——此前发切,都在阮慈书写结局中,但阮慈书写部分,并自己结局。
见她了悟,阴阳五行道祖眸中出笑意,温地问道,“你想叫什名字?”
——代行者完了道主夙愿,功勋累累,以宇宙法则,不能无报偿,因此便激发了虚数始中留存阴阳五行道韵,为她重炼灵炁,又来问她真名。真名,便是阴阳五行道祖对她报偿!
在道主心中,本方宇宙所切,都可随意书写,便如同此刻,阮慈初次诞时,必不是这般情景,只是谢燕还王盼盼从不曾提及此事,此事在阮慈世界中,便如同她真名般,始终属于未知。当她作为代行者,为阴阳五行道祖完了心愿,把涅盘道祖彻底炼入本方宇宙,她根脚便落定到了这幕中,若是阮慈选择回到初次诞时凡俗情景,将得到个真名,但那时以她传承凡根脚论,她将从此烟消云散,无复机会。便是她对阴阳五行道祖再多怨言与『迷』『惑』,不喜他以众为棋做法,此时此刻,只个选择,那便是接纳阴阳五行道祖赐予真名。
道祖赐名,那是多深厚因果,多不凡根脚。阮慈亦是知道此时此刻最好选择,她当请阴阳五行道祖赐名太初,如此她根脚便会落在宇宙开辟初那瞬,当阴阳五行道祖重启宇宙时,因青君已经陨落,阮慈便会是开天辟地以来,本方宇宙第名道祖,刹那可将宇宙过去未来融会贯通,获得无上权柄,根脚深植本方宇宙最深处,青白双剑陨落,将无任何道祖能将她覆灭——
这般报偿,堪称丰厚,她该无任何不满,更可借此权柄,设法谋求机缘,进入虚数渊薮,将那些已经投入其中琅嬛灵复——
但……
但!
阮慈未犹豫,只是抬眼,似笑非笑望了阴阳五行道祖眼,忽地问道,“道主,我在青华万物天见证了你离去,当时我便个猜测——是青君求你走,是?”
阴阳五行道祖微微怔,旋即笑道,“不错,她心中已解局法,无需我再『插』,便请我走了。”
他所谓离去,并非是真正抽身走,只是意志不再降临,但道韵仍在,宇宙法则依旧遵循阴阳五行道祖定下规矩运行,阴阳五行道祖亦毁诺,它只在虚数始丝残存,或者在为阮慈赐名,重启宇宙,将是阴阳五行道祖最次以自身意志,干涉宇宙运转。其便会耗尽灵机散,那时虚数始将再度隐,当重启宇宙修士寻到此处时,还能否许愿,便不是此时阮慈所能知晓了。
阮慈点头道,“那我便不请道祖为我赐名了,我亦不会回到元初时线,去寻我身父母为我真名。”
如此重大决定,亦难以令白衣羽士失去镇定,反微微笑,注视着阮慈似是鼓励地道,“那,你想求得什呢?”
无真名,无法明了来去,根脚未曾落定,便无法走出最步,无法合道,但阮慈看着丝毫不像是放弃了自身道途模样,站定原处,忽笑道,“我在好想回到青华万物天中去,在那本源处为青君心书重新做主。道主,我终于明白了青君想法,她请你离去时,必定我个想法。”
“忸怩作态,惹厌!你爱去哪儿,便去哪儿,爱做什,便做什,我什可求你?既为道主苍,便只道主与苍因缘。你心中只大道,并无宠儿,又何须故作恩宠荣遇,我不屑你眷顾,我想要,我自取去!”
随她言语,那白衣羽士莞尔笑容中,身形逐渐消逝,被他吹入阮慈体内白烟,亦是丝丝缕缕往回入他周身灵炁中,阮慈身形被不断抽薄,最只余下入水潭中那缕白雾,勉强勾勒出模糊形,往来处飞去。水面阵波动,幻影破碎成泡,犹余音汩汩,回『荡』在洞『穴』中。
“我事,实在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