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化身,以跨越洲陆之间的重重『迷』雾,但元婴化身,和本体的联系便要薄弱些,因此元婴真人想要离开洲陆,便只能真身行。即便如此,洞真人想要派遣化身前往域外周游,也殊为不易。如朱羽子这般,将化身送入琅嬛周的,其真身也只能在道韵屏障之外徘徊,而且化身所见,并不能时刻传递回本神念之中,她本体等化身拜入太宫过之后,感应到时间川流对自己放开限制,方才倒转时光,潜入琅嬛,之后才和化身融合,将切记忆、因果纳入内景地之中。倘若在此之前,化身被人击杀,切识忆便只能等本体前寻找了。
以阮慈如今之能,这化身走进太宫之后,识忆便无法传递回本体,反倒被洞阳道祖带走之后,或者为了笼络人心,洞阳道祖并未阻碍识忆传递,这也和道韵有关,时之道韵自然会排斥阻隔其余道韵,但洞阳道祖所修的交通道,最灵活,善于通融交联,并不排斥太初道韵,阮慈的神通也以恢复。此时更如此,虽然被携离周,在宇宙虚空之中漂流,但本体依然保持和化身的联系,随时能够收回。这边无处不在的洞阳道韵做了中继,转瞬间便将这化身眼见,传递到已不多远之外的琅嬛本体神念之中。倒也让阮慈能放下心,否则只怕当即便会将这化身消去,免被洞阳道祖又动了什么手脚,设法要对付她了。
此时心下还算平稳,便放开胸怀,欣赏这星海无垠、辉煌灿烂的美景。只见洞阳道祖将她越带越高——在虚空中,其实本没有高矮这个说法,因宇宙无底无顶,高矮还相对地面而言。这里所谓越带越高,乃视角中群星越越小,也因此越发显密集,仿佛其自身变无比庞,以俯瞰群星般,视角越越高,刹那间琅嬛周也成了群星中的枚,而四周那不计数的星辰之中,道韵『荡』漾,交错纵横,依稀见若干道祖的道韵在星域之中闪即逝,阮慈心这便各道祖庇护的星域了。
道域之间,并非彼此接壤,反而相距甚远,其中有无数载浮载沉,闪闪烁烁,频率要比道域群星更快多,魔气息也在其中若隐若现,这些无有道祖庇佑,被魔随意入侵,此时否遭逢此难,纯粹只运气。时不时,道域之中还会飞道灵光,击溃魔气,对那说,便等如绝处逢生,说不便此在和魔的斗争中取上风。
这所有景象,往粗里,仿佛能俯瞰宇宙所有,视野永无边界,以永远缩小下去,也无有尽头。但倘若要往细里,又刹那间便追溯到周中某人物身上,如此难以想象的视野差距,以让寻常修士的神念难以承受,几乎瞬间要动摇道基。于阮慈仿佛印证了其体会过的诸多道祖零碎回忆,如阴阳五行道祖开辟地时的画面,当时青君的感受,阮慈曾再经历,那都道祖级数的神通,如今再享道祖视角,便更增感悟,也明了了道祖的威能,果然无远弗届,无边无涯,因宇宙无涯,道祖的威能也没有边界,又在万物之中,只需心念动,便追溯到诸万界之内,将那人内外透照彻,再无有丝遗漏。
但话说回,诸万界这恒河沙数般的生灵,也并非人人都值道祖这般钻研,更有些特异之士,或持有遮掩气运之物,以躲避道祖感应,或托庇于其余道祖门下,有道韵荫庇,因此道祖也并非无物不查,如阮慈在最初显然便瞒过了洞阳道祖的感应,如此,便自身道域之内,除了内景地所化的周之外,其实也并不处处都尽在掌握,稍有异动便警觉。照旧会有许多其余道祖布下的明暗棋子,其中明子如各宗,虽然会受到严密监视,但也以代行道,维持传承,而暗子如水祖琳姬,时祖僧秀等,只等时机到,便即开宗立派,在此以前,便被发觉,也遁入道之中,难以追寻。
如此,各道域之中便形成了错综复杂,牵发而动全身的互相牵制之势,各道祖都在落子,以备后续不时之需,而所有道祖都在限制魔,便那些无人护持的,也不肯让魔频繁攻陷,或许此举和宇宙失衡也有关联。如此时分时合,道祖之间的关系微妙到了极点,这还只如今各虚数道祖纷纷封锁虚数道的结果,倘若从前,洞阳道祖旦察觉到阮慈存在,便穿渡时间,弥补自己布局上的失误,这样回穿渡虚数,肆意更改无有道韵护体的人事物,也会让道祖处于更加优势的地位,让实数变更加脆弱。
正因为时之道祖、命运道祖封锁道,洞阳道祖才会转而笼络阮慈,而阮慈虽然深受时祖照拂,但此时也老实不客气地分享洞阳视野,增阔自身见识,印证此前所见的模糊识忆,单单此时博览宇宙全景,便已在境界上不将她拔高了多少。这道祖才能见到的视野,如今已为她所见,从此便不会真正离去,当她拥有道祖视野、道祖根基、道祖气运与道祖因果的那刻,已无限接近道祖……或许到了那刻,她真正成了道祖!
“太虽然想要用你,但也提防着你,若你不肯做青君转,这些便都享受不到,他对你的修为限制很严格,对你说,时间或许总不够,但对他说,时间虽然不多,但还有些许,只要在两周相撞以前,将你和青君完全融合,周劫,便会成为青君重新合道之机。”
虚空之中,谈话只能鼓动灵炁,洞阳道祖的面容反而生动了少许,似乎离开琅嬛周之后,他和本体的联系还更紧密了点。他对阮慈传绪,说道,“但我不同,我要取走的只你的道果,将你随我前往新生宇宙,重新合道。与我站在起,你的时间绝不会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