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人化生,念兽竟比岳隐还更聪慧得多,不过她见识要较岳隐高,仓促间能想到此事并不离奇。岳隐经她一言点醒,忙仓皇拜下,恳求道,“请道友慈悲,救我们南鄞洲无辜众生一命!”
想到刚才念兽所说南鄞洲命运,不由打了个机灵,“至少……至少给我南鄞洲留一脉生机,请道友成全!”
他知阮慈不过是金丹修,便是念兽声声她能扭转南鄞洲命运,仍是不敢尽信,又怕所求甚,被阮慈拒绝,因此列出了一个较简单要求。阮慈望了念兽一眼,见她唇边噙着一丝笑意,并不阻止,道,“念兽行事比岳隐老道了许多,她本只是希望南鄞洲留下一点生机,只是拿捏着岳隐,先要个高价,再慢慢讨价还价,她人拿捏真不像是一只妖兽。”
若非此兽中满盈中央洲陆仇恨,阮慈倒真点拨她几句,但此时她肠却不会因岳隐几句央求便变软,摇头道,“此事无办到,中央洲陆修士并非好杀之辈,如此倾囊而出,破灭一洲,想必他们因由。我救你是因我此刻和你同体,见不得你样糊糊涂涂死去。现在你既已明了来去,就是死不会做糊涂鬼,下次若谢姐姐找到你,我便不会救你了。”
岳隐闻言急,但他本就不长于言语,央求了几句,见阮慈意已定,突地掩面哭,在那道基高台上又捶又打,自怨自艾,到底是他无能,便了奇遇难以改变洲陆命运。阮慈只立在高台一角,漠相望,岳隐哭了一阵子,又从手指缝里偷看了阮慈一眼,他面上泪痕未干,慢慢坐起身来,叹道,“我实在不懂道友思,道友才那样惶急地提醒我,在下还以道友是胸怀热血、匡扶正义之辈,怎么此时却又如此铁石肠?”
阮慈将他玩味了几遍,摇头道,“世上本就正义,只冲突利益;本就热血,只纠缠因果,今日你瞧南鄞洲无辜,又焉知在中央洲陆看来,南鄞洲是否已成患,与周天命运害呢?”
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南鄞洲推行套处世之策,中央洲陆所不容,而阮慈虽中中央洲陆行事作风并不是一味认可,她出身南株洲因此枉死了不知多少条『性』命,而反过来看,若不是谢燕还,她只怕连诞生机会都,东华剑正是中央洲陆送到她手中。固她在中央洲陆是时时刻刻倾覆之危,就如同此刻谢燕还绝不能寄望于师门青眼,但她们两人依是中央洲陆倾力培养绝代双骄,如若不,阮慈根本就不会合道机会。
此时此刻,中央洲陆正倾力破灭南鄞洲,非但擎天三柱,就连燕山份参与,可见此事干系到中央洲陆根本利益,阮慈利益一定与其一致。但此中道理,岳隐是绝不会懂,念兽或资质,但囿于见识,很难全领悟,两人都因阮慈陷入沉思,岳隐是愤懑纠缠,但念兽却是若所悟,将阮慈反复咀嚼。
此兽由怨念生化而出,天生可以读取南鄞洲残留怨念中种种识忆,她以兽身参悟人『性』,纵天生狡诈,恐怕费解之处,阮慈几句,道破了许人『性』中道理。念兽喃喃自语,闭目参悟,不过片刻,周身灵光洒落,竟是因阮慈几句,修眼见就了进展。
岳隐茫不知其变,阮慈却禁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当真是所念兽,都和你样百般聪明么?”
少女摇头道,“我无名,我乃是一洲最后精华酝酿出结晶,占尽南鄞洲余韵九分之利,故此比连同类要聪明一,我之后诞生那头小公兽,便十分冲动,随意敲打便可任意驱使。”她受阮慈一语指点,且阮慈并非中央洲出身,她敌意似乎已淡去许多,但此女事深沉,不能将善意尽数当真。
岳隐已经再三央求,阮慈仍不肯松,他逐渐绝望、十分失落,但到底是剑修『性』,片刻后面上泪痕已干,又拜向阮慈,求恳道,“道友,我知南鄞洲命运般事,不是你我所能影响。但你我缘,你既挑了我附身,若是此刻并无其余打算,可否与我同行,在洲陆倾覆以,完成我遗愿?”
阮慈问道,“你要做什么呢?”
岳隐道,“我……我系师兄,若洲陆翻覆已成定局,我想在最后时刻,和师兄一起度过。”
阮慈不置可否,忖道,“人已是金丹修士,还是茂宗弟子,怎生毫无朝气,听闻洲陆翻覆消息,只是颓丧失落了片刻便已接受命运,若换了是中央洲陆修士,不是小苏、幼文还是李平彦他们,时候只怕已是在打量着要如何『摸』透我脾气,或是威『逼』或是利诱,或是以情动人,总之要拯救洲陆做出自己努力,绝不会就此服输……”
她娇躯突一颤,阮慈跳加快许,定睛向岳隐望去,道韵探入内景天地之中,找寻着那熟悉情念之『色』。岳隐茫无知,只许感应,皱起眉东张西望,似是不适,却不知到底哪儿出了错。
他道韵维度毫无了解,阮慈便将道韵占满了内景天地,只要她不愿让岳隐知晓,岳隐便永远不会知道,倒是念兽,面『露』狐疑,向阮慈看个不停。
阮慈暂且不理他们,她跳如鼓,仔细搜索内景天地上空神念之海,连最隐秘角落都探去查看,却依旧未见到那‘不敬’之念。反倒是服从畏惧,诚惶诚恐情念极闪耀。
难道……难道……
她猛地站起身,伸手向念兽探去,念兽倒退数步,待要往外遁逃,但才跑了几步,又硬生生停了下来,仿佛被那无形道韵缠住手脚,拖到阮慈跟。阮慈道,“你跑什么?当我不知道么,你此身便是死在里,外头留余痕仍旧能兴发出一个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