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慈转头一看,是天录不知从何处拽来一匹锦毯,它还是一头小鹿,躯细小,锦毯大多都拖曳在,千辛万苦扯过来,又来回奔走,展平四角,站在一旁,殷勤望着两人,王真人轻叹一声,伸一挥,锦毯上顿时现出长枕圆团,还有清茶鲜果,两人在锦毯上安顿下来,天录方满意,也走到锦毯一角,四足跪蜷伏起来,将头搁在一个长枕上,不一便熟睡过去。
阮慈见它可爱,禁不住爱怜为它披上一领薄毯,方对王真人说道,“我遍览周天,四处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对,只有原是南鄞洲那处所在,似乎有一丝诡异息,恩师便是要去此处么?”
王真人颔首道,“此事还和寒雨泽那批大玉修士有,当日来十数人,实则并未全数折在其中,经我等卜算,还有两人混水『摸』鱼,附在当日泽中修士之上出禁制。只是这两人上汇聚大玉周天运,擒拿他们也因此十分棘,或许也有些宗门没有全心全意出力,因此这数百年来都未有什么迹,直到前日南鄞洲忽有一丝变化,我心中觉此事或许和这两人有。”
阮慈虽然也能感运因果之变,但到底是金丹修为,神念有限,平日里并不特意去感应天星宝图,洞天修士就不同,周天对他们来说,便犹如一间房屋一般,一眼望去,自然尽收眼底。阮慈也是经王真人解释,方明白境界之差竟至于如此,也是奇道,“这两人去南鄞洲做什么呢?那里不都被打到陆沉么?难道是因此,便留下些许能让他们弄鬼破绽不成?”
王真人道,“正是如此,南鄞洲体已然破裂不存,化为千百个小岛,空间裂缝、空间风暴在那处也是司空见惯,还有洲陆运所化怨念精魂,让那里处处都是海市蜃楼,诞生不少奇诡禁制,有些便是元婴修士也要吃个小亏。不过那里已不再有任何出产,只有些许洞府遗迹,平日里是不有修士前去探险——只是有一点,那里有一道旧伤痕迄今尚未愈合,乃是南鄞洲和琅嬛周天源相连一条通道。”
他将那天星宝图伸一指,宝图一阵闪烁,在洲陆下方,又显出一条条灵脉,最终都汇入到周天深处核心中去。南鄞洲所在大洋下方,有一条半明半暗如同根一般灵脉正在闪烁,阮慈道,“洲陆毁,可联系尚未消散,恩师是担心这两人借此去到核心中埋下暗么?”
王真人应一声,道,“此事非同小可,各盛宗都极为切,但南鄞洲如今破碎不堪,无法承受洞天真,便连元婴修士,都可能引起绝大风暴。而且这两人上集中大玉周天倒映运,遇难呈祥、心想事成,若非强运之人是压不住。恰好我又有一门秘术,可分出一个分魂来,自有因果运,不至于打扰该处势场,则是未来道祖,自有强运不说,且法体也是坚韧无匹,不那样畏惧空间风暴。因此上清门中便派出我二人,还有那族姐阮容,领着其余俊一道,前往南鄞洲寻找这两个大玉余孽。”
阮慈也是久未外出,虽然兹事体大应该慎重对待,但仍不禁兴奋起来,雀跃道,“还有这般好事?!”
此次王真人要和她同,自然就带不王盼盼,不过阮慈料来熟人应该不少,盘算道,“旁人我不知道,太微门应该派来种十六罢?神目女修为太浅,这次倒用不上她。”
“南鄞洲不有任何琅嬛修士,倒也用不上她。”王真人淡然道,“太微门确是让种十六出战,各家都尽量派出曾去过寒雨泽修士,便我等推算这二人所在。不过人数也并不太多,至多十余人而已,且回山收拾一番,三日后我们便动南下,由一云帆将我们送往南鄞洲。”
这还是阮慈七百年来第一次要离中央洲陆,且还是和王真人一道外出,心中不知多么新鲜喜悦,又知阮容要和他们同,虽然也担心姐姐安危,但可喜一路有人相伴,此一声,顿时喜孜孜飞出紫虚天寻阮容去。三日后王真人果然带上几人,由吕黄宁驾舟相送,前往各宗山门接人,这一云帆极其快捷,不过是一月不到,便将人集齐,擎天三柱且不说,除无垢宗之外,燕山、忘忧寺、宝芝、流明殿等盛宗都有派人前来,唯独玄魄门并无动静,阮慈不由深为纳罕,暗想道,“恩师曾说瞿昙越胆小如鼠,数百年内都不敢见我,难道此时还没有过时限么?还是他觉这一次有极大危险,所依旧不敢前来?”
“还是……还是说玄魄门和大玉周天有所勾结,这一次他不愿出来追踪大玉周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