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霍染因想过很多种见到纪询情况,但等真正到了酒店房间门口，看见真正纪询出现面前时候，意识到纪询比想象更加……不修边幅一些。
“你来了。”
纪询努力让自声音显得清晰一些,但话音里间隙里还是趁机跑出了不服管倦意。很快意识到了,索『性』没有费心掩饰,照着门框处靠一下,整个人像关节了锈机器，看起来摇摇欲坠,“这里呆多久？”
“不好说,看情况。”霍染因答诚意不足，但做刑警就是有这样好处,想骗人时候甚至不需要太费劲圆上头尾,只需要用句”规定不说“,便敷衍过去。看着纪询泛红干涩眼睛，“最近没睡好？”
“老『毛』病了。”
“前不是快好了吗？”
“所有根深蒂固病症，想要彻底痊愈,总要折腾个三五。”
“因为你开始调查你家事情了吧。”霍染因说。进了房间，目光漫不经心，但非常迅速房间各个角落扫了一圈。
哪里会有摄像头？想着，随即暗暗失笑,如果这房间真藏有摄像头,也早纪询住进来时候就被发现了。
这刹那思量，不过是对接下来要做事情一种隐形担忧而已。
要做坏事,总担忧留下一些证据。
霍染因目光自房间内部移开,落到了桌子上，桌子上放着电脑，电脑屏幕是黑,旁边是手机，手机屏幕也是黑。
继而，才看见里头多了个显然不是酒店原有物品立式黑板。黑板上写着些简便线索，还贴有张被撕成两半被重新粘合黑白照片。
那是霍栖萤。
她和妈妈不一样。霍染因想。从记忆中寻找，妈妈是疏离遥远，乃至冷漠；而从照片中寻找，带出泫然欲泣脆弱感。论哪一种，人感觉都是固定。
那是可看见底女人。
世界上许多男男女女，一眼就看得见底。
而霍栖萤不同。
贯穿她面孔裂痕全然不影响她美貌，那道裂痕，让她面孔变得不那么清晰，甚至让她仿若罩上一层神秘面纱。
美艳，优雅，俏皮，灵动。
穷美特质集中一张照片里，藏那张薄薄面纱后，偶尔流『露』出一星半点，隔着比山更高比海更深岁月，震撼如今人。
霍染因看了霍栖萤一会，目光转到纪询身上，看见纪询正桌子前慢吞吞泡杯速溶咖啡，眉头微拧：“睡眠不足还摄入□□，不要命了？”
“事情总是要做嘛。至于我身上那一点点『毛』病，”纪询背对着霍染因，拿手比划了个指甲壳大，“不要太意，还年轻，随便浪。”
“前我递枸杞水仿佛不是你。”霍染因微微笑着，带一点讥讽。
“这叫严律人，宽待。”
纪询忽身，霍染因唇边落下一吻。
像蝴蝶振翅，如『露』水轻触，一忽儿既逝，可随聚拢奇异芬芳，长久缱绻留唇齿边。
一行短而优美，由香气写就诗。
霍染因有一瞬间失神，接着发现芬芳并不是自错觉。黑『色』皮夹克上衣口袋，不知何时被塞了一朵半包半放红玫瑰，上面甚至犹带水雾。
一抬眼，看见纪询含笑面孔。
“哪来？”
“楼下花店来。”纪询说，“本来想做些更浪漫事情，但你是来公干，我也是来公干，忙里偷闲见见面，说得过去，真要趁机做点什么私人事情，好像说不太过去。”
“所这样，”纪询伸手，点点玫瑰花，点点霍染因唇，“就挺好。”
“……是啊。”
有一刹那时间，霍染因切实陷入了纪询编织繁花温床中。
可惜诡谲心思如同利刃，轻易撕碎了柔软花瓣。
霍染因纪询返身去拿咖啡杯时候，将咖啡从纪询掌中拿过：“不要为做了这些我就会遗忘你黑眼圈。”
“它可爱。”
“去睡。”
“等……”
“睡前先洗个澡。”霍染因纪询颈间嗅了一下，皱眉说。
“喂！”
纪询抗议，当然抗议效，被霍染因推进了浴室，一会儿，水声就从浴室里响起来。
霍染因将杯子里咖啡全倒进水池里，目光却不看向水池，而是轻轻，掠过半个房间，落依然被放置桌面手机上。
*
“你不该不知道，”说这句话时候，纪询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带着一身热扑扑气息，躺被窝里，“睡前洗澡不利于睡眠。”
刚才举止太急切，引发纪询怀疑了吗？
霍染因神态自若，反问：“你睡得着？”
“嗯……”
“热水有助于放松。”
“确实。”
“躺床上，好好休息会儿吧。”
“你难得有机会过来，光看我睡觉，是不是太浪费了？”
“我难得有机会过来，监督你身体健康寿命长短，想想倒也没白跑一趟。”
纪询举手投降，乖乖闭上双眼，不忘叮嘱一句：“帮我把手机放床头上吧。什么时候还替我把手机充上电了？”
“……”
安装了窃听设备手机掉电很快。
如果纪询记得前电量，打开手机看见新电量时候，恐怕立刻就要穿帮。
不得已下，霍染因帮纪询把手机『插』上电。
这个问题让霍染因微微不自，但早有预期，因此答得很平常：“顺手，我手机也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