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p
似乎产生了些许光亮，/p
一时间，/p
让人有些措手不及，/p
这剧烈的反差让眼睛很是难受，/p
周泽下意识地闭了眼，/p
耳边，/p
是车水马龙的喧嚣以及人声鼎沸。/p
自己像是正站在大街上。/p
过了好一会儿，重新睁开眼，蒙蒙中看见四周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p
熟悉的街道，/p
熟悉的路灯，/p
熟悉的消防栓，/p
以及，/p
熟悉的“姑妄听之，如是我闻”的牌匾。/p
侧身看过去，/p
果然，/p
在靠着书屋落地窗那边的沙发位置上，/p
躺着一个自己，/p
手里正拿着一份报纸，一边看着一边往咖啡杯里加糖块。/p
这一次，/p
是这里了么，/p
是书屋？/p
周泽没有动，而是继续静静地站在原地，身边，不时有人穿梭而过，却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p
有些犹豫，/p
有些彷徨，/p
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踌躇。/p
浑浑噩噩中，/p
这个梦，/p
居然一直做到了这里，/p
这里，/p
又是否是结束？/p
周泽不知道的是，/p
在人潮之中，/p
有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子正靠着电线杆站着，/p
帽檐之下，/p
隐藏着的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p
只因为这街头人潮汹涌，把他隐藏得很好。/p
“进去吧，快点进去吧，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进去吧。”/p
男子嘴角带着微笑，自言自语着。/p
“只剩下两个了，斩了他，就只剩下我了，呵呵。”/p
“嘶…………”/p
男子低吟了一声，/p
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了自己的胸口位置，仿佛疼痛难忍，但他的脸上，却依旧挂着快意的笑容。/p
撕开卫衣的一角，/p
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p
川流不息的人群对此熟视无睹，仿佛什么都看不见。/p
刺目的伤口中间，/p
插着一支钢笔，/p
钢笔的大半躯体都在体内。/p
“你封印住了我，但有用么？”/p
男子低下头，/p
像是在对着自己胸口的这支钢笔在说话。/p
“只要他杀了书店里的他，就只剩下了我，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了，你这封印，有用？”/p
钢笔冷冰冰地刺在肉中，没有丝毫的反应。/p
它能做的，/p
其实也就是死死地钉住他，/p
至于其他的，/p
它就无能为力了。/p
毕竟，/p
它所封印的，/p
是上古大将，/p
昔日敢反抗黄帝的存在，/p
幽冥之主，/p
哪怕近乎陨落了，/p
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p
“我帮他斩三尸，让他学会如何去战斗，省却他多少的时间，省却他多少的精力；/p
当然，/p
也得收一点利息，/p
斩吧，/p
斩吧，/p
已经斩了前世，/p
又斩了那个府君留下的羁绊，/p
再把现在的他自己斩掉，/p
到那之后，/p
哪怕这该死的封印还在，/p
但已经没有意义了，/p
他，/p
就已经变成了我，/p
彻底和我融合！”/p
男子伸手抓住了钢笔，/p
他没有拔出来，/p
而是用力地往下一按，/p
同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痛呼，/p
似乎这种自残能让他觉得更为过瘾和快乐！/p
“呵呵，刺吧，刺吧，继续刺吧，/p
你，/p
还能刺我多久？/p
一个在我假轮回沉眠疗伤时诞生出的看门狗意识，/p
居然真的敢对我放肆！/p
是谁，/p
给的他勇气，/p
又是谁，/p
给的他自信？/p
是你这支笔？/p
还是那个可笑到当初被地藏王菩萨骗得团团转转的泰山府君？/p
咖啡？/p
报纸？/p
加糖？/p
呵呵……”/p
…………/p
隔着玻璃，/p
看着自己，/p
有一点模糊，/p
却感同身受，/p
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p
/p
因为，/p
这个姿势，/p
这个动作，/p
这个场景，/p
是这一年多以来，周泽一直在做的。/p
只要没有意外，没有急事儿，或者急事儿急也没用时，/p
早上醒来，/p
自己都会躺在那个位置。/p
刚躺下不用多久，/p
莺莺就会把报纸、咖啡端送上来，/p
以此开启自己每天的生活。/p
不知道看了多久，/p
周泽默默地抬起脚步，/p
向大门走去。/p
推开门，/p
周泽看见吧台后面坐着的老道，/p
老道正在那儿给猴子抓虱子，/p
小猴子一脸哀怨地看着老道，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p
它是灵猴，是一只会直播会切歌会打车的灵猴，/p
它自觉比老道这个人更爱卫生，/p
哪里有虱子？/p
但老道不这样想，猴子没虱子还叫猴子么？/p
或者说，/p
老道与其是在抓虱子，倒不如说是在享受着和猴子在一起时的快乐，含饴弄孙，莫不如是了。/p
一辈子没成家，虽然偶尔去护失足，/p
但那也是你情我愿钱货两清的互相帮助，/p
临老碰到一只猴子，/p
老道是真的在当孙子养。/p
“哟，来客人了。”/p
老道抬起头，看见走进来的周泽，伸手指了指牌子道：/p
“本店最低消费一千。”/p
记得当初一开始最低消费是“一百”的，/p
但因为改革开放以来取得的巨大成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