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离医院有一段距离,停放的比较远,戚铭萱透过车窗向里看了看,车窗贴着防晒膜,这会儿天色又暗了一些,完全看不到里面。
陈萧咧嘴一笑:“这种时刻就需要我出马了。”陈萧大学毕业,刚进入公安系统,那时候他还没到刑侦支队,只是在基层片区跟一些前辈做反扒,破一些盗窃案。当时带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干警,他们都叫他大老刘。大老刘是反扒的老手,据他自己说,他在火车站环视一圈,就差不多能看出谁是游客谁是扒手。
大老刘这个人奇怪,工作的时候和扒手、盗窃犯是死敌,可一旦这些人金盆洗手,他又会和这帮人混个瓷实,天天称兄道弟。
刚到岗位的陈萧那时候就看不上大老刘,觉得他黑白两道,没原则,那时候在陈萧眼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任何灰色的地带。直到有一天,陈萧和大老刘在地铁上遇到几个扒手,陈萧一个暴脾气,跳起来去逮扒手,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大老刘却拼命拽着陈萧,陈萧年轻气盛,挣脱了大老刘就追了上去。
那一天,天色已经晚了一些,陈萧追得急,根本没注意周围情况,他以为把扒手堵到了思路,却不知道,其实他已经被这个犯罪团伙包围住了。
这时候陈萧才发现,这个团伙每个人手里都有弹簧刀,而他周围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了,陈萧心里暗暗害怕,却假装毫无畏惧。
“你小子听有种啊!”带头的男人恶狠狠地瞪着陈萧,手里的刀愈发雪亮。
千钧一发之时,大老刘和一个陈萧不认识的男人赶到了。
“冯哥,自己人自己人。”不认识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说。
陈萧这才知道带头的男人姓冯,这个冯哥盯着气喘吁吁的男人几分钟,啐了一口,和陈萧擦肩而过。
后来陈萧才知道,他遇到的根本不是什么盗窃团伙,而是一群抢劫、贩毒的惯犯,警方一直监视着他们却也一直没抓到什么证据,都是关了几天又放了出来。和大老刘一起来救陈萧的是一个惯偷,大老刘逮过他几次,蹲过几次,平日里嬉皮笑脸,和大老刘混的倒是熟了些。他之前和这个冯哥有过几次接触,曾经也帮过冯哥,所以冯哥给了他面子,放了陈萧,可陈萧并不开心,他觉得自己还不如被捅几刀呢,好歹还算保卫人民财产的英雄,这算什么,让一个犯罪分子救了,从那以后,他也愈发看不起大老刘。可大老刘还是一样,带着陈萧,穿梭在公交车、地铁、火车站之间。
直到陈萧的调令下来,那天大老刘找陈萧去街边摊喝酒,两人聊了很多,陈萧这才知道,大老刘以前有个同事,和自己差不多大,在一次执勤的时候,被一个扒手捅了四刀,人没死,却残了。
大老刘喝了一口酒,人都那样了,有再多的英雄奖章又有什么用,我们是警察,确实应该惩治恶人,但很多时候这些恶人也许是我们一手造成的,就像捅了我同事的那个扒手,平日里胆小如鼠,那天被逼得急了,事后他也很后悔,他吓坏了,以为我同事要杀了他,才出手伤人的,可已经无法挽回了,一个残了,一个进了监狱,陈萧,每个人不是天生就是现在这样的,我们不是天生就是警察,那些扒手也不是天生就偷偷摸摸,有很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将我们推到这条路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