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二了……而心就这么散了下去,难以收回。找不到丝毫的紧张感。语文课上写自己的东西,英语记着散散的笔记,耳朵开始自动屏蔽数学老师的声音。开始频繁地看窗外,开始走神得更加厉害。
开学已一个月多,老班口中的试坐期早就过了,我和唐秋白确定了同桌关系。而此后我经常活动的最小圈子里似乎也只有唐秋白。会和同班的女生浅浅的交谈,却也仅限于此。
体育课上,唐秋白空闲的话,我拿着球拍和他去打球。要不,我就是和其他女生一样呆坐在树阴里。有时候会想起杰,那个自信笑起却有羞涩感的男生。我们通过短信断断续续地联系着,说着天气之类的琐事。我告诉他,他走后我就再没碰过篮球。而他却说,他又加入了校篮球队。
唐秋白也是会引人注目的,当然,这都是我成为他同桌以后知道的。有人会给他写情意真真的信,本班一稍有才气的女生对他也颇有好感。于是,我开始识趣地在适时的时候回避。比如说,在每个老班都不来的周末晚自习,另择空位。然后她就会去我的座位,她叫张晓。
空出来的座位往往是在教室后排。说实话,我挺喜欢后排的座位。可以把全班尽收眼底,旁观,于是你被隔离在喧嚣之外。安静看那些别人的喜怒哀乐。
通常我都是饶有兴趣地看唐秋白,看他们细碎的动作,我在暗暗地偷笑。看得出,唐秋白并不讨厌和张晓离得那么近。
起初,我回到座位上会冲他贼贼地笑,可是他并不大理会我。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这些话我只在心里叨咕。
“眼里只有桃花了吧?”我看着他说。
“什么?”
“什么什么?你走桃花运,就冷落你同桌了。”质问得莫名其妙。
“喂,唐思哲,对我有意思可以直说的,别这样拐弯抹角,要知道我答应你的几率还是蛮高的。”
我白了他一眼,坐正身子,不再理他。
他却接着往下说:“哎,你这醋吃得毫无理由啊。这种状况可是从你成为我同桌之后开始的,你自己的责任啊。”
我没有答话。而是用桌子底下的脚狠狠地踩了他的脚,看到他有点扭曲的脸,我笑着说:“唐老,我祝您老有情人终成眷属,呵呵呵……”然后我放开脚开始看书,他就在一旁疼得微微吁气。
中午放学,铃声毕,我收拾了一下,去吃饭。唐秋白突然拉住我,“作为赔尝,我今天的午饭你请。”
“敲诈?”
“不是,是索赔。”
看了他一会,我没有再罗嗦下去。“走吧。”
餐厅里的人很多,我和唐秋白挤在队列中。热,焦躁。唐秋白站在我的后面,和他说话的时候我要仰头。
“哎?我发现你真的不矮的说。”我伸出手在唐秋白面前比划了一下。
“我从来就没矮过,好不好?”
我撇撇嘴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另一列队的张晓,高高的马尾辫,合身的校服。和我的目光碰触之后,她立马转过身,我没看清她的表情。
饭桌上我拨弄着米饭,把唐秋白弄得也不再有丝毫食欲。他拿着筷子不动,看着我问:“干什么呀,唐思哲,不饿?”
“我刚才看见张晓了。”我装着漫不经心地说。
“看见就看见呗,你这表现才奇怪。”
“我还不是比较怕她会对我有意见,每个女生都有疾妒心理的,好不好?”我白了他一眼。
唐秋白笑了笑,“没和我同桌之前,你怎么不这么想?”
“那时候不知道啊。”
“那现在还给我装着不知道,吃饭。”
我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缠下去,也许真的考虑少一点,事情才会简单一点。有些东西是没法解释的。
我开始在意张晓的目光,不自觉的。没有几个人能忽略身边那些掺杂各种情感眼光,我们不是傻瓜,也不是圣人。有时候微微地后悔和唐秋白成为同桌,因为不喜欢与感情有关的纠结烦琐的事。
尽管唐秋白对我的态度没有太多的变化,而我却在暗暗地和他稍稍地保持距离。
晚自习课间,我开始频繁地出教室,站在阳台上没有灯光的微暗角落。每天阳台上都有稀稀落落的人,三五成群地聊天。我独自站着,走神。
很多时候,我想的都是程晗。内心的角落里有着贪念,有着一种那个年龄段很难抑制的冲动和感伤。我渴望每天都看见他,于是总会不自觉想起不久前的暑假。为什么我们的暑假不能像哆啦a梦中那个暑假一样没完没了呢。想起他送的橙子,想起他的拥抱。
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教学楼上的一片灯光,我只能深深地吸气。有时候不自觉地看教室里张晓和唐秋白的动静。人总有那么一点自私心理,怕自己那些本来圆满的东西会变少。我不可能对张晓的出现毫无感觉,发现后,就在背地里嘲笑自己的可笑。
楼层间阳台上的同学有一些互动性的动作和话语,我不大去关注,只喜欢站在暗地里理自己一个人的思绪。
张晓第一次找我聊天,在阳台。
她无声地站到我旁边,良久才说,可以聊会吗。心头闪过一瞬的诧异,然后缓缓地点头。
“说唐秋白吧。”她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奔主题。眼睛里是柔柔的光,深处却是坚定。
“好。”我不自然地扯扯嘴角,想象过无数的场景就这样淡淡地上演了。
我无声地等待她要说的话,可是她并没有说。接近上课的时候,她叹了口气,“我们能愉快相处吗?做朋友。”
我微愣地看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超出预想。本以为她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让我远离唐秋白。而她现在的问题与她的开场白竟毫无关系。
“如果不行就算了,我知道你好像不大喜欢和人深交。”看到我不出声,她故作轻松地笑笑。
“我慢热。”脸上窘迫微微,我居然就被定义成了不大喜欢与人深交,不过,也合理。
听完我的话,她略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很期待能和你熟起来。”
“恩。”我点头。
“那进去吧,该上课了。”
“好。”我回到教室,重重地坐到凳子上,瞥了瞥唐秋白。他埋头解一些数学题,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了?”
“你和张晓到底什么状况?现在。”我压低声音问。
他停下笔白了我一眼,“你能少操心点别的,多关心一下你的数理化吗?”
我咽下要说的话,掏出数学习题,狠砸在桌子上,这是被鄙视加嫌弃了?
唐秋白很好笑地看着我,“她找你了?”
“恩。”我把目光锁定在习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