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卫映静静道,“况且你给我下的药,也应当没有烈到离了你就不行。”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点破。”萧元胤喃喃,倏忽间笔挺的脊背亦微微弯曲,“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可我不想放你走。”
“但我该走的时候,只有先帝留得住我。”卫映轻笑,朝接他的车辇走去,鞋履踏着冰雪发出吱哑的响声,“陛下不会因你做过的事猜疑你。封侯拜相,青史留名,是你囊中之物,触手可及。”
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之事。可他心底偏生意难平。
“卫羲照!”他忽然喝道,那声音仿若深恨欲绝般咬牙切齿,“若有来生,我必要早些去见你,纵然无相爱缘分,也不要如此生般于你无关紧要!”
他肩胛颤抖良久,未听见踏雪声,他回过头,见卫映立在风雪中注视着他,指了指自己心口:“要紧的。”
萧元胤怔住,而卫映已转身踏上车辇,自风雪中不知归路。他凝望许久,鬓发结霜,才终于按住自己鲜活跳动的心脏,用僵直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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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胤到城楼上见我时,卫映的车驾已经彻底远目而去。他下拜后我并未教他起身,而是幽幽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交情,依依惜别,恋恋不舍?”
他脊背微颤,我忽得一笑,亲自扶起他:“朕并不在意你们究竟有何过往,只是朕知晓,你必然对他怀有情分,乃至于执念妄生。”我低低一叹,“从今往后,能同朕追忆他的,只有萧卿了。”
“臣也唯有陛下可一同追忆。”他道,起身时抬眸对我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立在风雪中身姿飘然,如吴带当风。
多年之后,我犹记此刻------一世君臣相得,由此刻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