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急匆匆地赶向善听楼。
善听楼此时并没有人,站在楼里能够听到远处的喧嚣声。
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和轮子轧过地面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响。
“这里真乱。”黎芝芝环顾四周。明明这里应该是教学楼,可墙面上却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号。
“据说这里的一个学生家里是学校的股东,行事十分无法无天……”聂柳很快给出了答案,“老师也不敢管。”
他们很快就到了三楼,在楼道的转角楼梯的下方,的确有一个小小的储藏室。
储藏室的门虚掩着,是一扇没有任何装饰的浅蓝色小门。
三人推门而入。
里面放着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有多余的课桌,也有一些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篮球,是个毫无特色的杂物间。
在房间的最南面靠墙的方向,有一个固定在地上的大铁箱。
铁箱不知原来是做什么的,在左侧裂了一个能够塞进一个信封的窟窿。
“铁箱上的锁是新的,果然有人在继续使用着这个箱子。”黎芝芝蹲下来仔细看着上面的南京锁,银色的配件光亮如新,没有一丝锈痕。
“据说,他们部都会匿名把自己的一些想法放进箱子里,约好了等毕业的时候再打开。”聂柳示意黎芝芝退后,然后拿出一支钢笔状的东西对着那铁锁一照,一道激光射出,锁被利落地切成了两半。
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一些信件,都是用电脑打印的,看不出字迹。
阮玉漱把里面的纸分成了差不多的三份:“尽快读完,要是有类似的信息互相交流。”
黎芝芝接过那一沓承载着许多秘密的信件。
大多数的内容都是属于中学生的一些小小烦恼。
譬如说暗恋班级里的女同学却不好意思说,特别讨厌某个人却没办法躲开,还得和那个讨厌的人笑脸相迎。成绩始终上不去,父母关系紧张……
最后的一张纸是一张很是特殊的彩印纸,上面印着在外面看到的那种奇奇怪怪的图案。
“亲爱的学妹:
如果你能在毕业的时候看到我的信件,或许在这个时候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想要和一些人道歉。
我也想和你道歉。
我在你的面前表现得十分自如,仿佛一切都尽在我的掌握中,我什么也不怕。
但其实我是个卑劣的懦夫。
我对不起他们。
对不起老师的妻子,对不起关心我的朋友。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那些曾经相信过我的人。
事到如今,我也不必隐瞒我的一切了,毕竟,在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人世。
死亡,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脱。
我的学妹,你以为我是你的指路灯,但其实,是你给了我无限的勇气与面对那些冷言恶语的力量。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你给我推荐的那本书让我汲取到了勇气。我本以为自己可以成为那独一无二的玫瑰,找到能够和自己相伴的王子,但后来,这样的幸福还是离我而去了。
或许,这不应该是幸福,因为那些甜蜜的日子,都是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痛苦与血泪上。
我们曾经说过,不要做感情的介入者,但谁知道我的感情是如此的汹涌澎湃,一遇见了他我就没了方向和准则。我的道德底线,我的本心坚持,都溃不成军。就算现在我还是说,我爱他,胜过爱自己,爱自己的生命。
我的生命本就是个错误。我的母亲是被我的父亲强|暴的。那个时候她还是个高中生,大她近十岁的父亲是学校里的校工。然后为了息事宁人,母亲退了学,被外祖父家像是扔垃圾一样丢了出来。
母亲怀孕了。未婚先孕在那个时代太丢脸了,连打胎都找不到地方。所以母亲只有生下我,然后留下一本写满对父亲怨恨与控诉的话语,丢下我投河自尽了。
我的父亲,是个禽兽。
在我刚开始发育的时候,就企图侵犯我。
他这些年做了很多坏事,大多数女孩都不敢声张,怕坏了名声。
我遇到了邱老师。
是他把我带进了正常的世界。
但他却和我也走了错误的路。
我想,这或许是母亲对我的诅咒吧。
未曾谋面的母亲应该也在恨着我这个不应该存在的孩子,我这个让她的一切都不能挽回的恶魔。
我或许真的是恶魔。
我为邱老师而感到欣喜,但也为此感到愧疚与罪恶。我甚至想要把他也能一起拉进不能转圜的深渊,但又想要把一切掩盖。
我不敢表达什么,但又希望在他的身上留下我的痕迹。
所以,我想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