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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以在他身边半跪,从身后将人拥住,问道:“可喜欢?”

“嗯。喜欢。”傅明轻声回答,似怕惊扰了什么,但语气中的欢喜却仍清晰可闻。

靳以不禁失笑,笑意在喉间滚过,比饮了佳酿还觉沉醉,却又止乎礼,“今日倦了,早些歇着吧,明日无事,我带你去山中走走。”

靳以起身,傅明将酒饮尽,把手伸向靳以,靳以顺手将他拉起,二人便执手向床,双双落被,相拥而眠。

溪流可催眠,啼鸟却唤人醒。

傅明醒来时,身边仍温热,人却不在。他起身走到门边,便看见阁楼下溪涧边,靳以在练剑。因岩石错落,那处地势极不平坦,靳以却如履平地,双脚腾挪自如,手中剑影如风。

世人都道靳长藉不愧为将门之后,于武道上天资甚高,靳家后继有人。但此人深夜秉烛夜读兵书的功夫,无论严寒酷暑必早起练剑的坚持,外人却难以窥见。

虽是盛夏,山中清晨却仍有寒气。傅明披了件长衫,靳以回屋时,却是额头见汗。

傅明身随心动,走到他跟前,为他拭汗,又端了茶水与他喝。待靳以落了汗,换了衣裳,这才命人开饭。

山肴野蔌,经了御厨的手,也变得精细起来。二人用过早饭,傅明便随靳以出了门。

两人皆是一身劲装,拣小路往山林深处而去。靳以背着弯弓和箭囊,又让傅明带上一柄锋利匕首,以防意外。

缘溪水而行,山路崎岖,却因葱茏草木与幽香野芳而让人忘了行路之难。走累了,他们便在水边歇脚,看溪水潺潺而下,遇水中大石阻拦,便溅浪跳珠;偶尔有白鹭来溪边饮水,见了人,惊飞而起,又在远处落下。

山中虽幽静,却自有蓬勃生机。人在山中走,即便不言不语,唯以踏草的声音与天籁相和,也绝不孤寂,只觉清欢。

傅明耳闻目见,已有许多情思如泉涌荡,他本想说,应当将琴带上,又想,本不应带上,此时且沉酣于山怀之中,待回去后,再以琴声回味这般好滋味吧。

靳以似与傅明同感,一路行来,亦不多语,只在石高苔滑处说一句“小心”,或伸手拉扶一把。

果真行到了水穷处,原来那溪水是自一个深幽岩穴中溢出,那岩穴外围石壁上亦有甘泉滴落,傅明用指尖端住一滴,放入口中,便觉舌尖清冽,便笑对靳以道:“你尝尝。”

靳以亦效仿他的动作,而后道:“果然好水。”

傅明道:“此水是比之梅上雪水还要难得的好水,可惜没带盛水的器具,不然可以盛一些回去烹茶喝。”

“这有何难。”靳以示意傅明将匕首给自己,就近找了一根枯竹,手上发力,将枯竹砍下一节来,便成水筒。

岩石滴水甚慢,二人便藉草而坐,等那一筒水满。

靳以将腿伸直,傅明会意,便躺了上去,他着实有些累了,此时躺下来,便觉浑身舒畅。面向天空,白云如丝如缕,轻轻扫拂着无尽的蓝。飞鸟悠悠,姿态轻盈,诱得人也只想生出双翼,自在翱翔。

长久以来,不,莫不如说是有生以来,傅明头回这般自在闲适。他阖眸,将靳以的手拉了一只放在胸口,嘴角含笑,浅浅入眠。

一场小歇,舒缓了来路疲倦,竹筒早已满溢。看看天色,傅明起身道:“咱们回去吧,这水不可久储,回去煮茶给你喝,也把之前已在心中谱好的曲子弹给你听。”

靳以问道:“不累了?”

傅明笑道:“身轻气爽!”

靳以将竹筒提起,另一只手伸向傅明,傅明亦大方将手予他,两人时而前后相随,时而并肩同行,沿来时路,回往云生阁。

行至中途,傅明回首,身后青山在正午的日光下更显明朗,白云已非来时形状,丝丝聚合成团,若空中楼阁。

二人回到云生阁时有客来访,是靳以同僚,他曾对傅明提及的安静之。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安静之此时前来,饮了好茶,更听了好曲,回去路上遇着三皇子,喜不自禁,将云生阁的一番巧遇托盘而出,夸耀之情溢于言表。于是,本只是随靳以前来消遣游乐的傅明却接着了临时任务,要为数日后的宴会有所准备。

靳以道:“若你不愿意,我去向三皇子请辞。”

傅明稍加思索,摇头道:“无妨,三皇子是你要追随之人,何须推脱?”

见傅明从容自信的模样,靳以心头发热,心想:如此之人,为我如此,幸甚至哉。

第20章章二十

三皇子让安静之代为传达之语乃是“七日后宴会,希望靳家傅公子能够带来惊喜”。

三皇子生于皇家,何种精彩未见识过?能够让他觉得“惊喜”,傅明以为,必须出奇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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