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尚道:“今晚桓玄邀请娘子去他府里用膳。”
支妙音道:“正好会会这位素未谋面的珝公子。”
封尚心中一翻,又生出些紧张,道:“他口不能言,你别为难他。”
支妙音皱皱眉,道:“他自有人护着,可不该是你罢。”
封尚道:“我这不是怕桓玄翻脸么,谢珝可是他心头的宝,任何人不能动半分的。”
支妙音突然没开眼笑道:“果真如此?那岂不是很有趣。真想看看他二人如何缠绵啊!”
封尚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道:“他二人虽同榻而眠,却没有过多的亲密,桓玄那小子,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要是有什么,早就到我这儿来炫耀了。”
支妙音道:“同榻而眠还冰清如水?桓公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罢!”
封尚哭笑不得,道:“这,我可真的不知。”
支妙音道:“以前我不信,如今嘛…”
封尚忙抢着道:“你,你不信,自己去试试罢。”
支妙音笑了笑道:“准了?”
封尚也笑了道:“不准。”
为妙音娘子点了眉心朱砂,又梳好了发髻,约定了出门的时辰,嘱咐她更衣,封尚便出来寻大哥去了。
封善此时在书房,挑拣些古籍打发时间,见弟弟来了,便放下了书。
封尚先给大哥施礼,才开口道:“大哥好生悠闲。”
封善道:“近日来,你助敬道收点贺礼,劳苦了。只是敬道为何要你亲自过目纪录,府内自有内使啊?”
封尚道:“大哥有所不知,如今桓氏日渐势大,旧仆全部派去各地督军了,身边可信之人寥寥无几,又赶上是这么大的日子,要想从中做手脚极其容易,咱们刚有起色,一切要谨慎。”
封善点点头,拍拍弟弟的肩膀,觉得这个不学无术的孩子,长大了。
封尚道:“今晚敬道邀请大哥一起用饭,咱们早些过去罢。”
封善想了想,道:“是否还邀请了妙音娘子?”
封尚点点头。
封善道:“你们四人之宴,我不便参与,替我谢过敬道,改日我再拜访。”
封尚知道,大哥决定的事情,不宜多劝,便道:“家宴而已,大哥真的不去?”
封善道:“正日子自然就见到了,何必打搅你们,我今日也约了旧友,就不过去了。”
封尚点点头,刚要起身出门,便被封善叫住了。
封善道:“不急,我有事问你。”
封尚有些不解,坐正了,一副洗耳恭听。
封善道:“你平日里不喜读书,流连花丛,我从未督导过你,想必你心中知道。只是这支妙音,你不该与其深交啊!”
封尚有些愧疚,知道大哥是好意,便道:“我与娘子是知己,她若有难,我不得不救。”
封善道:“此时京中风平浪静,她明明就是来寻你,并非逃难,并且过几日,她还要与我一道回京。”
封尚愣住了,他本以为妙音娘子不会再回建康,谁知不日便要启程回京。
见他还不知这个消息,封善道:“此人根基极其复杂,又是当今丞相供养之人,你要仔细。”
封尚起身施礼,道:“是。”
封善道:“莫要动情,封家也容不下她,将来若是伸手可救,当别论,但是,要量力而行。”
封尚不敢抬头,仍垂着头称是,听到兄长让他退下,才起身退出了堂去。
他慢慢向自己的寝殿踱着步,心中百感千回,支妙音到底为何而来?若是来久居,定是为了自己,可是如今来了又去,怕是来替道子探听敬道的虚实罢。
朝廷如今忌惮敬道势大,发展蓬勃,怕是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是这样,支妙音看到的越多,便会对敬道越不利。
他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只有说服支妙音这一条路可走了,既然这样,还是要与她深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