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尚道:“他们俩的神交啊!”
小童道:“然也。”
封尚道:“好好说话,咱们聊聊天。”
小童道:“善。”
封尚道:“他们怎么交流的?”
小童道:“易经。”
封尚道:“卦辞???”
小童道:“真没想到,封公子是如此明白之人,小奴佩服。”
封尚道:“去去去!”
小童起身要去对面的座位上,刚要走,封尚又拉住他。
封尚道:“回来回来回来。”
小童又要走,封尚又拉他。
封尚道:“你发现了么?最近你家公子的眼神,不再冷漠如霜了,时常还带着笑意。”
小童道:“是啊!”
封尚道:“你家公子是不是…?”
小童道:“是啊!”
封尚道:“是啊什么啊,我还没说呢!”
小童道:“是动了心啊!”
封尚道:“你,你怎么知道?他说的?”
小童道:“枉顾你读了那么多的情爱佳作,一个人是否动心,你都不知么?”
封尚道:“别人倒是能看得出来,你家公子,不行,他那样收敛,那样自控,那样……”
小童道:“别那样了,他不会那样对你的。”
封尚要气糊涂了,道:“我,我怎么了?我差哪?”
小童道:“莫要痴心妄想了,看你满脸写的淫词艳曲。”
封尚又要说些什么,小童径直走到了车的另一边,闭眼不听了。
当夜,在一水镇停留时,封二公子重操旧业,重回江湖,选了当地最有名的一家勾栏院,逍遥快活去了。据可靠消息称,封二公子一掷千金,选了几个最为热情最为奔放的清倌,共度了良宵。
自从使用了卦相交流,每日里与谢珝互换了很多意见,慢慢的桓玄才知道,他的心中原来也是那么的五彩斑斓,原来他只是面沉如水,却有无数个想法在心里面,不曾表露,一直隐忍克制。
开始的时候桓玄还用语言去表白,后来觉得一切语言都比不过在那人掌心书写,来的更加直白。便省去了多余的话语,开始用指甲来倾诉自己的衷肠。
最初谢珝只是淡淡的,对于他所描画的事情不甚关心,慢慢的便开始发表自己的言论,现在两个人几乎心有灵犀,常常对同一事物运用相同的卦象描摹。
而谢珝眼中也生出了很多中情绪,时而开心,时而恼怒,时而忧愁,时而鄙视。他变得生动起来,越来越像是初见时,那个飘荡在秋千上的倩影,光芒四射。
如果能慢慢化解谢珝心中的结,让他这样自在快活的过一生,该有多好啊!如果日日能对上他的笑颜,该有多好啊!如果能在他欢喜时拥他入怀,该有多好啊!
桓玄这样想着,便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谢珝投来探究的目光,他摇摇头,示意没事儿。谢珝不信,又在他手心里画了个问号。他只好搪塞道,自己在笑封尚。
谢珝低了低头,也露出一抹浅笑,如车窗外的夕阳般,那么耀眼,那么夺目,那样美妙。
希望这趟荆州之旅,可以淡忘伤痛,制造美好。
名山大川,半路上比比皆是,于是行着行着,便可以去欣赏一下山间的风景,只是每到一处山顶,谢珝都会在桓玄掌中写下几首当地最著名诗词名字,让他朗诵出来。
而每当桓玄高声诵读这些名句时,都能看到谢珝的眼角闪着点点泪花,为何会如此呢?是激动的泪,还是哀伤的泪呢?桓玄不得而知,只好轻轻替他拭去,抚抚他的头,再轻轻唤他:“彖之。”
“巍巍天堑岩壁峭,层层云边深难料。
翠拔万尺寻神迹,金顶楼台雨缥遥。”
封尚学艺不精,还能赋诗一首,笑坏了饱读诗书的桓玄与谢珝,连小童都讪笑他此番也能称之为诗,简直滑天下而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