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也听的饶有兴致,这少年说书不像这个世界的其他说书人,一味的讲故事,他先将问题抛下来,劣势铺展开,让众人跟着揪着一把心,渐渐沉浸在他一点一点的解析上。
就比如颜倾玄方入军营之时,想来如今的战神当年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坎坷,她倒是从没问过。
少年摇头晃脑的讲着,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内忧外患自然是先解决内部矛盾,十五岁的战王那时就已经颇有战神之风,二话不说将兵士们召集到擂台上,单枪匹马迎战十万兵士,只要不服了,尽管上!”
那双星眸也是越来越亮,似乎对于颜倾玄极为仰慕,满脸的崇拜之色:“后来呢?后来那是没悬念,咱们战神将一众不服的老兵们打的是落花流水,从此以后,稳稳的抓住了百万秦兵的忠诚!这内忧解决了,外患又如何?十万大秦对战北燕二十万,这差距不可谓不大……”
整个酒楼内安安静静,只有少年的抑扬顿挫的讲着。
白浅听的有趣,转过头问道:“可是属实?”
颜倾玄开始不以为意,以为又是和其他说书人那般,不是瞎编乱造夸大事实,就是含糊笼统歌功颂德,越听越觉得不对,剑眉微微拧起,这些战场上的具体事宜,皆属于军部的机密,这个少年竟是了如指掌。
他朝着白浅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属实。”
剑雨俯身询问道:“爷,要不要等会抓起来问问?”
就在这时,一声洪亮的男音自酒楼外传来:“下官周松得参见战王!”
哗!
酒楼中短暂的静窒后,顿时沸腾了!
“战王?战王爷也在吗?”
“在哪儿呢?哪儿呢?怎么没瞧见?”
“没想到咱们也有和战王同楼听书的时候啊!”
众人无不仰着脖子四处乱看,疑神疑鬼的,瞅着谁都像战王爷。
就差把手往身边的人脸上摸,想着揭下个面具了!
白浅和颜倾玄对视一眼,同时眉头一皱,他们一路行来虽说没有特意的隐匿痕迹,但是也低调的很,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官府,如今这周松得竟找了来,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酒楼门前,一个矮胖的男人穿着官服走了进来,半弓着身子一路小跑到二楼,离着老远“砰”的跪到地上,五体投地叩拜道:“下官周松得参见战王!”
这下算是把颜倾玄的身份坐实了,百姓们纷纷跟着跪地请安:“参见战王!”
颜倾玄让百姓平了身,才冷冷的牵了牵唇,朝着周松得沉声道:“周知县见本王不必行此大礼。”
周松得爬起来,点头哈腰的迈着小碎步跑到颜倾玄身前,谄媚道:“要的要的,下官仰慕王爷久矣,如今得见真颜,敬仰之心一时不能自已,王爷果然人中龙凤,比起下官每日梦中所见,更是威武!”
白浅的眉梢儿跟着挑了挑,这周松得倒是颇有李铁魁的风范,马屁功夫炉火纯青!
周松得眼睛一转,落在白浅的身上,再次感叹道:“这位想必定是战王妃了,恩师不只一次在下官面前提起,说王妃如王母降世,救人于苦难的活菩萨,如今下臣一看,果然如此,王妃与战王爷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
白浅端起茶盏啜了口,并不接话,也不问他恩师是谁。
周松得丝毫尴尬也没有,主动说道:“下官的恩师是礼部尚书李铁魁,恩师多次耳提面命,若是见到王妃,定要像尊敬他一般尊敬您,对!就当您是下官的老母!”
白浅不由得感叹,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周松得再次躬身作了一揖,头发隔着巨大的肚子,都碰到了脚尖才起了身,笑呵呵的殷勤道:“王爷王妃远到来此,还请给下官一个机会尽一尽地主之谊。”
颜倾玄和白浅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先到这里用膳来了,也没住宿,既然已经被他叫破了身份,百姓也纷纷认了出来,若是再去客栈住宿未免多生枝节。
颜倾玄点点头,牵着白浅的手朝楼下走去。
周松得大喜,赶忙跑了几步上前面引路,一副俯首帖耳的谄媚模样。
走了几步,才觉得不对,战王爷战王妃还有跟着的四个侍卫后面,怎么多出来了一个人?
守门的侍卫汇报着只有六个人啊,没听说还有一个的。他回头朝着那人瞅了瞅,见他一副自然的表情,没有半分拘束,也不敢多问,万一是王爷方才遇到的故友,自己一个多嘴得罪了可不好了。
只狐疑的再看了几眼,摇摇头朝前引着。
颜倾玄和白浅等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个跟在后面的人,两人一时觉得有趣,也不多话,任由他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