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堂皇,佛祖宝相庄严,垂着眼俯视众生,郁宁总忍不住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佛相。
奶娘看见了,会拉拉他的手,哄他,少爷也来拜一拜,佛祖会保佑少爷平平安安的。郁宁就有样学样,合着手,小声地说,佛祖要保佑郁宁,保佑奶娘平平安安。
谢盏身上的味道很熟悉,让郁宁有些安心,尽管谢盏说他是妖。
古刹有些年头了,破旧荒凉,门口牌匾上的庙名已经斑驳,殿内的佛相都掉了金漆,只隐约可见当年的香火鼎盛。
他们踏进庙内的时候,雨势已经很大,风声疾,雷雨大做,整座山都笼罩了一层蒙蒙的雾气,暗沉而阴森。
二人身上都被雨水淋湿了,一迈过门槛,郁宁抬起头,就看见了丈高的佛相高坐莲台,殿内罗汉万象。
郁宁松开了手,走上去跪在蒲团上,要拜一拜,谢盏笑了声,说:“小傻子还知道拜佛?起来吧,没什么可拜的。”
郁宁瞪他一眼,一根手指头竖在嘴边,“不能,不能——”他皱着眉毛想了想,指责他,“不能妄言,佛祖会不高兴的。”
谢盏浑不在意地扫了眼,抓着他的后领将人提起来,“他高兴了又能怎样?”
郁宁说:“佛祖会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谢盏又笑,“那你现在看他高不高兴?”
郁宁一时愣住,不知如何回答,谢盏说:“他保佑你了么?”
“小傻子,你要求平安不如拜我,”他掐着郁宁的脸颊,看他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望着自己,心里舒坦。
郁宁挣扎了一下,挣不开,气鼓鼓的扭过脸,“不要,你要吃我!”
谢盏乐此不彼地欺负他,又将那张脸掰过来,随口说:“你求求我,我就晚一天吃你。”
郁宁脸颊嫩,皮肤白,谢盏不过用了几分力就留下鲜红的手印子,啧了声,指头磨了磨,“嗯?好不好?”
郁宁闭紧嘴唇,不吭声,眼睫毛却在抖,像仓皇的蝴蝶扇着翅膀。二人身上都湿哒哒的,外头一记紫电劈了下来,轰隆隆的雷声紧随其后,吓得郁宁一哆嗦。
谢盏松了手,掐住他的后颈揉了揉,“吓成这样——小傻子,衣服都湿了,走,带你去洗个澡。”
第2章这是什么?
4
外头雨声簌簌,天渐渐地暗了下来。
谢盏挑亮了烛火,见郁宁还杵在水池边,抓着衣服,犹犹豫豫的,笑道:“小傻子,衣服都不会脱?”
禅房里是一方温泉池,水是温泉水,山上引下来的,热气腾腾。谢盏久居古刹,又是在这古刹里成的妖,不是飞禽走兽,习性倒是同人相近。
郁宁咕哝道:“谁不会脱,不要叫我小傻子,你才是小傻子。”
“那你叫什么?”谢盏问。
“郁——”郁宁打住话,瞪着谢盏,哼哼唧唧,“不想告诉你。”
谢盏不以为意,说:“小傻子,脱衣服,不脱我帮你。”
郁宁脸上露出几分紧张,摇头,“不可以,你出去,我自己脱。”
谢盏摸了摸他的脸颊,“听话。”
谢盏一把醇酒似的好嗓音,低低地说话时,羽毛似的搔着人心口,痒痒的。郁宁愣了愣,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嘴里还说:“不可以,奶娘说不能在别人面前脱衣服……”
后面就是池子,郁宁没防备,一脚踏空,晃了晃胳膊想抓住谢盏,谢盏却将手收了回去,看着郁宁摔池子里。
郁宁呛了几口水,扑腾着露出脑袋,惊慌地瞪着谢盏。
谢盏笑道:“傻子。”
郁宁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颊,气恼地舀起水就往谢盏身上泼,“你太坏了!”
“坏妖怪!”
谢盏笑得更开,点头赞同,“妖怪大多都是坏的。”
僧袍湿了,谢盏伸手脱下,听郁宁大叫道,“你干什么!”
谢盏挑了挑眉,说:“洗澡,你将我衣服都弄湿了。”
郁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有些理亏,可觉着他说的没道理,又不知如何反驳,索性一个劲地往后缩,贴住了墙壁,活像一只鹌鹑似的。谢盏乐不可支,他肩宽腰窄,腿又长,肌肉紧实漂亮,赤裸裸一具成年人的躯体,郁宁还是头一回见,睁大了眼睛,潜意识里有些羡慕,又有点儿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