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虎一脚将他踏定,那少爷破口大骂:“你这个黑驴,赶快把我放开!不然我就下令宰了你的全家!告诉你,我爹是双安县的县令,要想弄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如果这少爷说几句软话,范天虎心肠放软,也就放了他。可他身陷险境,仍然口吐狂言,范天虎哪吃这一套,等于火上浇油,一气之下,一阵乱刀下去,这个县令的公子当即一命呜呼!
众人都吓傻了,过了好一阵子,才蓦然惊醒,惊呼着“杀人啦!”发狂似的跑了出去。
范天虎出了气,解了恨,但这可是人命官司啊!他也害怕了,扔下尖刀,拔足就往家里跑。
此时天已大亮,见老娘正倒在炕上,微微地睁开了眼睛问道:“黑虎,药买回来没有?”
换做别人,一定会撒谎瞒过此事。可范天虎天生是个直性子,向来不会撒谎,哭着说道:“娘!孩儿不孝,药不但没买来,我还杀了人!”
老太太本来病入膏肓,一听这话,“啊”的叫了一声,登时绝气身亡。
范天虎悲痛欲绝,但因有命案在身,又不敢惊扰四邻,真是欲哭不能做声,心如刀绞一般的难受。
他擦拭了一把眼泪,把家中唯一的一个板柜清理出来,将母亲成殓起来。又在屋地上挖了一个大坑,草草将母亲安葬了。
他跪在母亲的坟前痛声说道:“娘!恕孩儿不孝,日后黑虎有出头之日,一定回来为你超度亡魂!”
说完磕了三个响头,背上了包裹,走出门外。
他害怕县令带人掘他娘的坟墓,索性一把火又将家中的三间草房点燃,瞬间变成一堆废墟。
县令的爱子被杀,这还得了。县令顿时火冒三丈,命令衙役三天破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时间,这些县衙可忙碌了起来,城门关闭三天,逐一清查。又令各乡、各保、各村挨家挨户搜捕,画影图形,到处粘贴布告,悬赏出五千贯捉拿范天虎。
范天虎知道县令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联合附近几个州县对他通缉捉拿。他爬山越岭,白天蛰伏,夜里赶路,忍饥挨饿,走了七八天,终于逃出了北宋,来到了归元国。
后来之事书中都交代过,再说也是重复。
却说屈含星把范天虎留在了隐村,他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喝酒就是睡觉。
这天夜里,范天虎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老娘独自待在一间又黑又小的小屋里,骨瘦如柴,身前放着一个瓷碗。碗里装着半碗泥土,老娘吃一口,掉一滴眼泪。
范天虎急了,大声喊道:“娘!你吃土干什么?”
老娘哭着道:“儿啊,娘好饿呀!”
范天虎刚要掏银子,却发现怀里的银子不见了,一着急,猛然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
范天虎一早起来,就把昨天夜里的怪梦讲给了景忠。
景忠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之事何必太在意。”
范天虎道:“老娘一生清贫,死的又是这般的凄凉,我黑虎心里过意不去,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我想回家祭祀一下父母,将二老髌骨,再为他们超度亡魂。”
景忠道:“也是。如今双安县已是金国的领土,改朝换代之后,以前那个县令说不定逃到哪里去了,回家祭祀一下父母也行,不过你得经过老爷允许才行。”
范天虎当即就来到屈天成的书房,当下把自己回家的想法说了一遍。
屈天成叹道:“晃眼为我家效力四五个年头了,也该回家祭祀一下父母了,你去吧,如果需要银两就到账房去支取。”
范天虎感恩不尽,当即就打好了包裹,当天就上路了。
晓行夜宿,鸡鸣茅店,在路上走了八九天,这日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范家庄。
范天虎自幼在范家庄长大,庄子里也有不少的亲朋好友。见他穿戴阔绰,花钱如流水,听说他在归元国当上了大官,村民们立刻围了过来。
一个堂兄把范天虎请到家中,杀鸡宰鸭,对他盛情的招待。
范天虎当即掏出一大锭银子,对堂兄道:“大哥,酒菜多准备一些,我想把咱范家的亲戚朋友都喊来,明天我想为父母殡葬,超度亡魂,要他们帮帮忙。”
堂嫂见这么一大银子,自然无话可说,赶紧买酒买菜招待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