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有半个时辰,脚步嚓嚓,屈含星探头一看,见丑娘右手抱着被褥,左手提着篮子,汗流满面地走了过来。远远就喊道:“儿子,你还没死啊?”
屈含星笑道:“想死来的,可又一想,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就死了一半,又留下了一半。”
丑娘走进了石洞,看了一眼他的腿,然后把被子放在他的身侧,笑着说道:“我见你的伤很重,这里离村子又很远,我一个人又背不动你,所以就拿来一双被子。等你能站起来了,再把你弄到我家里去。”
说话间,用脚踢了他一下的大腿,喝道:“你这一半儿是死的还是活的?能不能给我让出一块地方!”
屈含星浑身是伤,碰哪哪痛,虽是轻轻的一踢,却令他痛恻心脾,捂着大腿哎呀哎呀地叫了起来。
那少女急忙蹲了下来,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想和你斗嘴了,却把你身上的伤给忘了。来,我给你揉揉。”
她鼓起了小嘴儿,连忙在他腿上吹了几下,刚要伸手去揉,屈含星连忙摆手道:“别介,你可饶了我吧!现在我身上碰哪哪都疼,谢谢了。”
屈含星两手拄着地,忍着痛向一旁挪动了一下,那少女把被子铺在了地上,又很细心地把屈含星挪到被子上。然后轻轻地托起他的头颅,把一个小枕头垫在他的脑后。
屈含星感激不尽,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泪盈盈地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等伤养了,办完一件事,假如我还活着的话,一定来这里找你。”
丑娘听了,脸上陡然现出怒色,挥手打了他一巴掌,咆哮似的说道:“你是不是想找那个女人去殉情?如果是这样,我真的不应该救你!如果你一心想死,现在就可以去死,你要是觉得对自己下不了手的话,我可以帮你!”
屈含星一怔,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殉情?”
那少女把秀眉一挑,笑道:“说话听音,锣鼓听声,我是从你话言话语中听出来的。”
屈含星道:“我没有想死的意思,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像这次险情,我做梦也没有预料到,我是害怕还……”
不等他把话说完,丑娘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要想那些不吉利的事。”
屈含星见她素手如雪,捂在嘴上软绵绵。吹气如兰,这股女人的气息极为熟悉,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柴心怡,便试探地说道:“我越看你越像我柴心怡妹子,柔如无骨的手,说话的声音,一举一动,除了长相之外,简直就像剪下来的一样。”
丑娘连忙拿回自己的手,一笑道:“你别胡思乱想了!从现在起,不准许你提起什么新姨,你现在只有一个丑娘!我姓蔡,人们都叫我丑儿,不过你可不许叫我丑儿,必须喊我丑娘!”
屈含星连声答道:“好好好,从现在起,我只喊你丑娘。”
丑娘抿嘴一笑道:“这还差不多!乖儿子,丑娘给你做一些吃的,吃饱了好服药,吃完药后再好好地睡上一觉,你这点表皮之伤一两天就会好的。”
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一盒糕点、一壶鸡汤、还有两包熟肉。
屈含星大喜,这两天除了两块凉饼之外,什么都没有入肚,早已饥饿至极。这熟肉烧得香喷喷的,拿着还有些烫手,入口真是美味无穷。
丑娘见他吃得很香,笑吟吟地抱膝坐着,欣喜地说道:“好儿子,你吃的开心,娘瞧得开心。看来我用不着折磨你了,因为现在你叫我很欢喜。”
屈含星道:“人家高兴,你也高兴,这才叫真的高兴呢。为什么非得害人受苦你才高兴呢?”
丑娘冷笑道:“哼!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时候我心里高兴,就不来折磨你。说不定我哪一天我不高兴了,会把你折磨得死不了活不成!”
屈含星道:“那我如何才能让你高兴呢?”
丑娘把头一扬,笑道:“这个很简单,多从我叫几声娘。等伤养好了,找到你想找的人。之后就回到父母的身边。倘若为国家着想,那就大显身手,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来;不想为国为民着想的话,那就隐遁起来,娶妻生子,好好的过快乐的日子。丑娘就这一点儿要求,我儿能做到吗?”
屈含星笑道:“我觉得你还没有我大呢!最好别老叫我儿子。”
丑娘脸一沉,喝道:“怎么?我这样伺候你,叫你儿子不应该啊!”
屈含星生怕她叫自己吃苦,连忙道:“行行行,你愿意叫啥就叫啥,只要你开心就好。”
丑娘笑道:“哎,这才像个我的好儿子呢!该吃药了。”
她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捏在手指中间,对着阳光照了照,和悦地说道:“这是用我家祖传的药方制成的药丸,专治跌打损伤,服用后,在睡上一觉,保管你过了中午就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