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子接过衣袍,眼神里透着浓郁的煞气,道:“你不如将它烧与我。五百年前暮漓君屠了我们叶氏皇族,只为给他补上那份缺失的龙魂,你说我们没有交集,简直就是笑话,你的魂识里有一部分是暮漓君的,不然你以为你还能转生?”
郎郁尘蓦地打了个寒噤,双足仿佛陷入了泥淖,心中掀起一阵疾风骤雨,声线跟着不稳起来:“怎么……怎么可能?”
“你不信?如若不然,五百年来我为何没能入轮回?我本应该随我的族人一起灰飞烟灭,这还得感谢你……”
太子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郎郁尘面色灰败,眸色一点一点黯淡,最终跌倒在地,只见那太子残破的笑容正在扭曲变形,最后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你与他不会有结果的!!我诅咒你们!”
“滚!滚……”郎郁尘陡然睁开双眼,阳光正好,还有些刺目。
郎郁尘意识恍惚,竟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妄,所以,刚刚那两幕画面是梦魇?
是真是幻?我为什么忽地睡着了?结界呢?法阵呢?
郎郁尘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虽说阳光普照,却依旧寒凉透骨。
重要的是,自己只着单衣薄裤,难道这并非只是梦?
郎郁尘锤了锤额头,试图唤醒自己沉睡的记忆,可事实证明,那不仅仅只是一场梦。
郎郁尘颓然拾起地上那件灿金色披风,掸去上边的碎屑,将其裹在身上,好歹还有件御寒之物。
猛然想起乾坤带里还有套红色袍子,郎郁尘也顾不上那么多,翻出来便换上。
这件袍子又勾起了郎郁尘心中的不快,这应该是落尘之物罢?
落尘,叶少漓,暮漓君……
叶氏皇族……
郎郁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到底是什么鬼?
我不过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我为什么要替所谓的前世去背负那么多破事?郎郁尘愤懑不已。
既然结界与阵法均被毁去,郎郁尘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叶少漓好好质问一番!
郎郁尘掏出追踪符与凤竹扇,念了道咒语,一缕淡淡的黑线悠悠向山的另一头飘去。
原本以为不过区区一座山而已,待郎郁尘爬到半山腰之时,天空竟下起了鹅毛大雪,不多一会,漫山遍野纯白一片。
朔风猛烈地刮过来,郎郁尘滑倒一次又一次,山石割开他的皮肤,红色衣袍洇出星星点点暗色,疼痛与寒冷钻心刻骨。
这是什么鬼天气?
叶少漓你这条龙渣,你最好死在山那边!郎郁尘淬了一口雪水,恼的直磨牙。
雪越下越大,这座山似乎没有尽头,郎郁尘浑身已冻僵,精疲力尽跌倒在山颠,绝不能冻死在这鬼地方,郎郁尘引出漓火,决定好好暖和一阵再出发。
下山之路似乎比较平坦,本是阳光明媚,忽地暴风雪,郎郁尘觉得今天出门也没看黄历。
正彷徨失措间,头顶上空响起了龙啸,声音凄厉无比,郎郁尘心脏倏地骤缩。
难道是叶少漓?!
追踪符所化的那缕黑线逐渐消失在空中。
卧槽,超时了,追踪符散去了,再用已是不可能了,一日只能使用一次。
郎郁尘挣扎着起身,掏出一只纸鹤,赋予它灵气,祭向空中。
叶少漓盘桓在空中失魂落魄地找寻了无数遍,终是无果,心脏揪成一团,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绝望,孤寂,悲恸,愧疚纠缠不休。
“叶少漓!你若没死就随我来!”纸鹤飘到叶少漓耳畔,将郎郁尘的心声传达。
明明是一句冷漠无情的话,此时此刻的叶少漓却没有多想,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总算着了地。
“阿郎!你为何不听话到处乱跑,害我好找!”叶少漓飞身而来,一把将人狠狠地搂在怀里,一边又忍不住斥责道。
郎郁尘心头一滞,满肚子的委屈与愤恨霎那间哽在喉咙里,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没事罢……”郎郁尘恨自己如此没出息,竟心头一软,将所有的不忿统统抛诸脑后,鼻头酸涩不已。
“没事,你看。”叶少漓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小的金白相间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