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吃药?”
钱书丞住的依旧是他以前在这里住的屋子,房间内一应装潢都没有变,上次回来都没有好好看过。面对此情此景,他有些恍惚,总觉得下一刻房门就会被哐当一下推开,会听见一人啰啰嗦嗦的冲进屋里揪着他的衣领拉着他出去晒太阳。
钱书丞没有动带来的包,只是绕着房间走了一圈,之后坐到了柔软的床上。坐着坐着,双脚就不自觉的带着他去了脑子里想着的那个地方,回过神已经站在主卧门前。
轻叩门,没听见回应,他习惯性的直接开门进去,就如同以前一样,敲门的动作总是带着一些揶揄。只是没想到,打开房门就看见慕容凌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一把不知道做什么的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在那个人的脸上竟然看到了茫然。总是运筹帷幄的人竟然也会茫然?
慕容凌听见钱书丞的声音先是本能的一僵,随即调整好表情,再次挂上面具一般的笑容。
“怎么过来了,东西收拾好了?”
钱书丞:“你……身体不舒服。”
慕容凌笑了笑,没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走到东面墙的酒柜前,认认真真的挑了瓶红酒,又拿了两个高脚杯,歪头示意钱书丞到沙发上坐着,自己抬步走了过去。
钱书丞眼睛一直看着慕容凌的动作,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挑红酒,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坐到沙发上,看着他开瓶给两人各倒一杯。
慕容凌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杯,红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在杯子里打着转:“没醒,要不要试试?”
钱书丞笑了笑:“你这是得了绝症不敢暴露?”
慕容凌晃着杯子的手一顿,这一顿,钱书丞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不可能……
慕容凌将杯子放到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钱书丞:“你是希望我早死呢?还是希望我晚点死呢?”
他心里莫名生出一些火气,第一次以这种口气和这种态度跟钱书丞说话。
果然,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关心他本人,活着为了利益,死了也只能能为了利益,这就是身为慕容家人的命。
钱书丞看不到慕容凌内心,也到底年轻气盛,好好的话从嘴里说出来总是带着刃。
“我是怕你太早下去,我哥还没投胎,你去污了他的眼睛。”
慕容凌笑了笑,心中的火来的快去得也快,整个人再次变成了一个如同预先设定好的机器,没在跟钱书丞继续这无意义的口舌之争。
“韩岳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话风突变,钱书丞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慕容凌重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这次过来难道不是为了这事儿?”
钱书丞抿了抿嘴。
真的是想看看你。
话到了嘴边打了个弯又吞了回去,这种话想想算了还是不要说出口,两个人现在已经够尴尬的了。
慕容凌:“韩岳的事不难办,你放心,这点事我还能搞得定。”
钱书丞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自己纠结的表情被慕容凌误以为是对韩岳的担心,误打误撞的给自己了一个台阶。
“他找你什么事?”
慕容凌:“小事,你不用管,你们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
钱书丞很不喜欢这样,明明是自己的债却让慕容凌扛下来,这跟事大事小没关系。如果说是钱书丞过来找慕容凌帮忙,还可以他欠了慕容凌一个人情。可看慕容凌的态度,就好像自家孩子闯了祸,父母出面解决一样。
“这次算我欠你的。”钱书丞皱着眉,郑重其事的说。
慕容凌:“小事儿,用不着。”
钱书丞:“你答应他了什么?”
慕容凌:“说了小事,你不用上心。”
说完,他伸手去拿酒瓶,准备自己再倒一杯。手刚触到瓶子就被另一只手拉住,那只手温暖,宽大。突如其来的肌肤之亲使得慕容凌僵在那没有立刻抽出被握住的手。
“不是还在吃药,喝这么多酒干什么!”钱书丞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什么不妥,也没注意到自己语气中含着的那一丝近乎宠溺的担忧。
慕容凌眼睛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慢慢转头又看向那只手的主人。钱书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慌忙撤了手,还不忘将酒瓶一起收走。
“咳咳,什么表情,床都上过了,摸个手怎么了。”钱书丞觉得脸有点烫,实在是不想显得太尴尬就随便给自己找了话缓解一下气氛,话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结果不出意外的更加尴尬了。
慕容凌收回自己的手,一时忘了自己刚刚抬手要干什么,双眼直愣愣的有些出神,没注意酒瓶早就被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