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字体不复曾经古代文人追求的苍劲豪迈,而是端庄而妍美,给人以纯净简约的美.感。
阿离瞧不出所谓字体风骨,只觉得仙童写的字当真是好看极了。
他把程幽月给的冰糖葫芦放在桌角,睁着眼,歪着身子探出小脑袋,好奇地盯着两个字,看了一会儿,伸出小手,指着墨迹还未干的字说道:“仙童,我识得这两个字,这是阿离的名字。”
“哦?”归庭诧异的放下笔,“你竟是识字的?”
“娘.亲教我的。”阿离说起娘.亲,眼睛有些暗淡,“娘.亲在世时,教过我一些,她说阿离的离,是白首不相离的离。”
归庭怔了一下,“你.娘.亲是怎么过世的?”
“我不知道。”阿离黑白分明的眸子氤氲起一层雾气,眼眶微微泛红,“我只知道我生病了,很难受,娘.亲让我睡一觉,说醒来就会好,可等我醒来,娘.亲也生病了,她的脸色好白好白,跟我说想睡觉,让我出去玩。我怕娘.亲出事,想去找大夫,可我一出门,大家都怕我,还喊我是怪物,村里的大夫更是不见我,不管我如何求他,他都不开门,我没办法,想带娘.亲去城里找大夫,可等我回去,娘.亲却不见了。”
“不见了?”
阿离抹了下眼角的泪水,“大家说我是怪物,说娘.亲被我吃了,可我没有,我也不是怪物。”
说到最后,阿离忍住抱着归庭大哭起来,嘴里一直念叨着他没有吃娘.亲,也不是怪物。
他的哭声中夹杂着多年来承受的质疑和欺辱,听得归庭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温柔的顺着阿离的背,任由对方宣泄多年来的委屈,心中根据阿离的描述,猜测阿离体内一半妖族血脉应该传出于他的母亲。
若是这样,也便能解释在那样一个小村子里,阿离体内何以会有这样一道封印了。
应当是他曾经失控过,他母亲为了不让儿子成为人类中的异类,以自身修为封印了他妖族血脉,叫他能得以如普通人那般生活。只是他母亲失了修为,便会被打回原型,为不牵连儿子,才选择不告而别。
玉昀子处理完门中事回到紫天峰,听到有小孩的哭声,便放出神识,循声找到北庭院,看到昨天带回来的小崽子抱着儿子嚎啕大哭,头皮一麻,原本打算去找儿子的步伐一转,直接回了紫云宫。
刚回到紫云殿,侍童说庭儿不久前来找过他。
他一想到嚎啕大哭的小崽子,面皮抽了一下,挥手让侍童退下,发了道传讯道符过去。
归庭收到传讯道符时,阿离还在哭。
他没有急着看,而是等阿离哭的差不多,精神疲惫下来,便让人先在他屋子里休息会儿,他出去一趟。
归庭来到紫云殿,径直朝玉昀子寝殿走去,一推开门,看到一袭红袍的玉昀子正慵懒地半躺在美人榻上小口饮酒,惬意的享受着暖日带来的舒适感。
玉昀子作为程幽月口中的男主,容貌自是俊美无俦。
尤其是他修为高深,又驻颜有术只是……
归庭瞥了眼他胸前大开的衣襟,从储物戒取出毯子,丢在玉昀子身上,“父亲,您好歹也是一派掌门,庄重些。”
“你个臭小子!”玉昀子忙里偷闲,想偷口酒喝还得受儿子教训,没好气的放下酒壶,拢了下衣袍,招了招手,“侍童说你早晨来过,可是有何急事?”
“不是什么急事,就是想问问爹,人若没有灵根,可有其他法子修炼。”
玉昀子一听他说,便知道他目的为何。
他眯了眯眼,撑着下巴,直言道:“你想让那个小崽子修炼?”
归庭点头,正要开口,玉昀子突然笑了一声,“庭儿,为父问你,你何以对那小崽子这般上心?”
“人与人之间,讲究的不就是个眼缘?”归庭席地而坐,托着下巴,仰头与玉昀子对视,“就如我跟爹一般,我与爹无血缘关系,爹待我却如亲子,这便是我与爹之间的父子缘分。”
“这怎么能一样?”玉昀子一听儿子把他跟那小半妖比作一起,有些不开心了。
他从美人榻上坐直身体,弯腰把儿子抱起来,捏着儿子的鼻子没好气道:“你是为父至交好友的血脉,为父受好友所托,护你爱你,是有情分在其中的,那小崽子与你无半分关系,又何德何能叫你如此用心?”
归庭熟练的拍开他的手,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毛道:“不管我如何上心,您在我心中的地位与分量永远都不会变的。”
“这才像话。”玉昀子缓和了神色,“他体内没灵根,想走道修是行不通的,不过可以走体修的路子。”
体修归庭听过一点。
道修修炼的是元神,体修修炼的是□□,但具体怎么修炼他却是不知。
玉昀子看着儿子投来的疑惑目光,解释道:“体修是靠淬体来突破人类身体的极限,过程及其不易,先以灵药调配成汤药泡之,改变其□□的承受能力,这一过程很是艰辛,要忍常人难以忍受之苦,待体质经由药汤改变后,再由外界重力击打,通过一次次的挨打寻求突破。”
也就是说体修注定是个主动找抽的路子?
归庭有点不太愿意,他问玉昀子可还有别的办法。
“有啊,种灵根。”
种灵根就是把他人灵根移植到他体内,跟现代换器官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