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雁时停住脚。
顾谨书看他站住,勉强笑着解释说,“也就嘴上的事儿,反正最后都没事的。”
站在路灯底下的人,小半张脸藏在围巾后面,脸上蒙了一层昏黄的光晕。傅雁时头一回看着这人没产生一丝欲念,他有些话在嘴里滚了滚,但最终只是硬巴巴的问他,“顾谨书,你是嫌我给你的钱不够吗?”
4.
顾谨书愣神,赶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您给的够多了。”
傅雁时冷眼看他,“那你还打两份工?怎么,故意卖惨?”
顾谨书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对他揣测自己的做法有些不满,但又不敢真的和人杠上,只能好声好气的解释道,“我家里有病人,慢性病治疗开销很大。我……只是觉得自己能多赚一点就是一点。”
傅雁时依旧站在那没动,他不走,顾谨书也不敢走,只好呆呆地看着他。
傅雁时受不了他这副呆呆蠢蠢的表情,转身继续往前,冷声说,“把酒吧的活儿辞了,每个月多少我照样打给你。”
顾谨书跟上他,“我这样没关系的,我晚上上班已经很习惯了,傅先生你不用……”
“谁说你晚上不用上班。”
傅雁时停下来,转身看着他,“老老实实准备被我上。”
两人这会儿刚走到停车场,回音格外大,顾谨书满脸通红,感觉他跟傅雁时见不得人的关系像是被昭告天下似的。
傅雁时倒是很没所谓地上车,开车回公寓。
顾谨书到了公寓楼下,才想起自己明天上早班要用的东西都在自己的小出租屋里,“傅先生,您先上去可以吗。”
傅雁时不悦地看着他。
顾谨书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上班要用的东西还在自己家里,这里离我家太远了……我明天来不及……”
傅雁时本来有些烦躁,觉得这人有些麻烦,可他细想就意识到顾谨书压根没搬过来,声音立刻稍高一度,“你还没搬过来?”
“……是。”
顾谨书心想,这不是应该的么。他有自知之明,傅雁时给他门禁卡的第二天他就来这房子看了看,并没有搬过来,只是收拾好寝具,放些洗漱的东西。向来都是傅雁时叫他的时候,他才过来。
这两个月来,傅雁时也的确没注意到这一点。虽然他近来纵欲有些过分,但年底律所很忙,他抽空过来也都是来得晚走得早。
傅雁时皱着眉,意味不明地看了他片刻,开口命令道,“明天去退房搬过来。”说完自己转身往电梯里走。
顾谨书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前,傅雁时又没好气地说,“给你一个小时。”
顾谨书刚在心里叫苦自己大晚上打车来回的车费,电梯里的人又丢出一句话,语气不知是不是顾谨书的错觉,竟然好像和缓了些。
“打车。拿回来报账,不花你的钱。”
顾谨书莫名有些想笑,但还是非常敬业地朝电梯里的人扬起一个乖顺的笑容。
从小区出来打车,顾谨书觉得胸口有那么一点闷得慌。他垂着头有些无奈,其实,他不想搬过去也是在维护他自己那一点点小小的自尊而已。
顾谨书觉得,真的住进那里,他就跟被圈养的宠物没什么区别了。
随即顾谨书又晃了晃脑袋,他这份“工作”,本来不就是要当好人家圈养的宠物吗。
有了领悟的“宠物”顾谨书叹口气,掏出手机打算给店长发短信请假,他虽然没什么大件,都是些书酒咖啡和零零碎碎的杂物,但是搬起来没个一天也肯定不行。
顾谨书回小出租屋拿完东西,紧赶慢赶地回到傅雁时的公寓。没办法,市中心的高档公寓离他那套图房租便宜的老破小实在太远了。
傅雁时已经换过衣服打算睡觉了,晾了一个多小时,就算是他是酒精灯,身上这把火也得熄了。
顾谨书十分抱歉地笑笑,“太远了。”
傅雁时难得的没有再颐指气使地说什么,只是耸肩道,“我睡了。”
顾谨书了然点头,安静答道,“傅先生晚安。”
傅雁时转头往卧室走,但走了没几步,又停下来问他,“你不是想‘多赚一点’么?早搬过来不是省了房租?”
顾谨书笑了笑,“这房子是您的。不是我的东西我没想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