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脑海里都是莫堇那副弱不经风的模样,却背着比他高大那么多的自己,顿时心生内疚,若不是自己脑子一热进了这片诡异的林子,又怎会生出这些事端,差点命都搭进去了。
自己不仅没能对付那些牲畜,还连累了莫堇一起被困山林,伺候自己。
他轻轻地伸出那只还能活动的手,按了按莫堇的肩,道:“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是不是迟了点。
莫堇显然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向自己道歉,不由地失笑道:“说什么傻话,我从来没怪过你。”
这句话说的深明大义,颇为暖心,方季心头一热,满满地感动,却又不知如何接话,只是双眸怔怔地盯着莫堇的脖颈看。
瞧着瞧着,呼吸还急促起来。
一阵阵热气喷在莫堇脖子上,简直就是心痒难耐。
若非看在方季是个伤员,莫堇怕是直接将他甩出去了!
莫堇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就是一只夹着尾巴的“大色狼”!
方季这只大色狼倒并没有那么轻松,莫堇背上那两片蝴蝶骨硌的他胸口疼的发颤,可他又不敢说出来,怕对方骂自己不知好歹,又怕对方将自己狠狠甩下身去。
疼是疼了点,心里却享受的狠,这么想着,越发觉得自己解放了天性,满心满眼都是那么厚颜无耻。
这个厚颜无耻的人还色胆包天地将脸靠在那细长的脖颈上,阖着眸子,装虚弱。
突然,那双托着他膝弯的手猛然收紧,勒的他一个激灵。
“醒了没?”
声音飘渺,好似天籁,好听。
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啥啥满意,听啥啥好听。
又被看穿了。
装不下去了,将头抬了抬,含糊道:“不想醒。”
“那就睡吧。”
真是深得我意。
那颗脑袋又无耻地垂了下去。
毕竟是生了病的,还一身伤,不知不觉,方季睡着了……
方府喜气洋洋,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房廊,门楣,立柱上都是大红绸子。
满厅都是宾客。
明王与母亲端坐在堂前,笑盈盈地望着两位新人。
一根红绸的另一端系着另一位少年郎,红衣金冠,面目含春,极其美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咚!”一声闷响,方季陡然如坠山涧,后脑勺不知磕到什么,软乎乎的。
他打开沉重的眼皮子,正对上莫堇的双眸。
“你掉了。”莫堇缓缓地将他抱起,轻轻放回床上。
这可真是尴尬的狠。
方季一时之间失了语。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全是被布条包裹着,活像个粽子!
“你给我弄的?”方季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心里却羞耻的很。
莫堇沉默许久,不置可否。
“这……倒成了粽子了。”方季自嘲道。
“嗯,白粽子。”
这茬接的挺快,方季被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