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现如今旧贵族们骄傲的最后资本也就剩钱了,不过钱也是新贵族们追求的。历史总会告诉我们,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是常态。不求名不求利的,似乎就成为了英雄。”
“成为英雄之后,就又被放进名利的壳子里了。”
眼前这座几乎全由大理石建造而成的教堂,从二楼的走廊上可以看见清白的日光穿过彩绘的玻璃,变得多彩,正斑斓地落在象征着神祇的雕塑上。当时的美第奇家族就是用它堪称顶级的艺术水平来彰显自己的权势和富有。
回到研究室,榆木的书桌几乎被书籍和各类纸张淹没。看着繁多但是不显凌乱,起码这间房子的主人宋秋远是这么认为的。
“之前有人和你说过,你挺适合做研究吗?”宋秋远在书柜中翻找着什么。
“我成为调查员之后,经历的比较多的还是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几乎没有探求过过去的因果。”宋年从口袋里取出了昨夜新接收的调查函,“宋先生,这是我昨夜收到的调查函,您看看。”
“哎,找到了。这是我妻子在期刊上发表的那篇研究。”
说罢两个人接过对方手中的资料,在满是书籍的房间阅读了起来。
文章不长,根据一些民间传说,还有一部分宣称相信吸血鬼真实存在的炼金术士的访谈,玛丽亚女士开始了她关于吸血鬼内部家族兴衰更替的研究。时间节点是在中世纪,在她的研究中出现了密党上一代的领导家族末卡维。末卡维领导之下的密党作风远比现在的梵卓激进许多,在夜晚当街杀人的事情时有发生,事后也不会对行踪进行掩饰,还出现吸血鬼军团的说法。
可是就在几十年间,末卡维家族却出现了神志失控的状况。从此之后,末卡维一族逐渐式微,梵卓从之前的默默无闻渐渐成为了密党新的领导核心。对于末卡维的失常表现,最多的说法是因为吸血鬼被诅咒的血脉反噬了他们的心智。玛丽亚却认为,如果是因为上帝对吸血鬼的诅咒,这一种反噬不会只存在于末卡维一族之中。也就是在这一时期梵卓从末卡维背后军师的身份,一步步掌握了实权,跻身上位。一族的没落很正常,但同时伴随着一族的迅速崛起,就变得值得玩味了起来。
“末卡维一族没落,当时其他上位圈的家族明显更有机会成为新的领导者,为什么最后是梵卓。”
“你身为吸血鬼,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我所知道未必会比玛丽亚多。与密党中的家族不一样,我这一类的吸血鬼诞生的方式不同,在死了之后该隐的血脉才会出现,之后会忘记曾为人的一切。”
“可以理解。你刚收到的这封信,”宋秋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为什么读起来有一些奇怪。”
“我认为是句子提及了伦萨伯爵。”
“让这句话读起来仿佛这个神秘的约定只有伯爵一方知道。”
“欲盖弥彰?”
“小宋年,看来我们要面对的事情可能比我们以为的要复杂的多。”
两个人隔着重重叠叠的纸张,在心里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宋先生,您的心结是想继续玛丽亚女士的研究吗?”
“如果我告诉你,玛丽亚在这篇文章发表之后不久就死于一场大火,同时这场火还烧完了她所有的手稿,现场唯独留下的就是这本期刊。因为发表之后反响平平,杂志社砍了一半的稿费,玛丽亚一气之下把它放塞在了花瓶里,才留了下来。之后火警的调查结果是玛丽亚在疲惫状态下不小心推翻了手边的烛台,导致的火灾。”
“意外?”
“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书籍多,她从来不在自己的研究室里点蜡烛。到了晚上都是把需要的资料带到隔壁的借阅室翻看,就是担心失火。”宋秋远的情绪有些激动,“我告诉了火警这一情况,他们也进行了尸检,但是高度焦炭化的尸体又能查出什么?时间一久,只能不了了之。”
“梵卓……”
“一心研究民间传说的人本就不多,玛丽亚选择的还是吸血鬼,感兴趣的人就更少了。当我看见信封上这个姓氏的时候,我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
“宋知遇知道这些事吗?”
“他只知道母亲死于一场大火。他母亲去世之后,我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自己也调查了很久。因为不想让知遇跟着忧心,所以让他离开伦萨,去米兰求学。也是没想到,他就离家越来越远了。”宋秋远双臂环抱在胸前,就像他的心结,已经一个人孤单地守护了很久。
<圣乔凡尼洗礼堂>
摩达西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打量着维尔不久前送来的《新闻报》。议会的投票选举,昨天赛马的最终结果,填字游戏的谜题,别国政客的丑闻,角落里的黄色笑话,充满讽刺意味的漫画……正打算把报纸丢到一边,余光却瞥到“伦萨老伯爵遗嘱揭秘,谁是最大受益人?”一通分析过后,暂管大头财产的伯爵夫人成为了最后赢家,最后还替小伯爵担心了一番财产的锁水。
“先生。确认了一遍,他确实不知道。不过他给了一个线索。”维尔推门而入,看见摩达西在沙发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什么线索?”
“那些被捐赠出去的文献,说不定可以从那里入手。”
“捐给了……宋秋远?”摩西达回想着刚刚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人名。
“是的。而且昨天宋年在给拉封丹送完信之后,找过他。”
“不愧是长老院的得力干将。昨天来找我,完全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不是来打探拉封丹的下落吗?”
“表面上像,实际上是在维护某些人。”
“要派人去查那批文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