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瑞眼睛里的目光好像暴风摧残过的火焰,骤然消失了。
“爹爹,再求你最后一次!”庭瑞声音很高亢,这已经不像是病人能发出的声音了,他有点震惊。
沈乔安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爹爹!这么多年!是、是你误了我!你也误了你自己!既然爹爹不情愿听我这一劝,我们来世再注意父子吧。”庭瑞呛声说完,身体前倾,嘭的一声撞在了捆绑乔安的床柱之上。
“庭瑞!”乔安和庭山异口同声,两人也基本上同时凑近了庭瑞,庭山摇晃着自己儿子那骨瘦如柴的躯体。
他眼睛里的神采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庭瑞啊!”乔安也凑了过去,但却被庭山一把推开了,他那样紧紧的拥抱着自己的儿子,哭的肝肠寸断,沈乔安也哭了。
庭瑞是个好人。
而庭山就不同了,他短暂的哭声好像夜枭在叫似的,等他确定庭瑞的确回天乏术后,吩咐人去做楠木棺材了,眼睛却恶狠狠的盯着乔安。
“都是你这妖女害死了我的儿子,你没有到来之前,他好好的,都是你!一切都是你,我要你陪葬!”接着,沈乔安彻底给看管了起来,比之前还要寸步难行。
有人很快打造了棺椁,他们将庭瑞放在了棺材里,跟着,有道士和和尚进来念经,有人将乔安的铁链解开了,送沈乔安到了前厅,要乔安代表家属来举哀。
沈乔安跪在蒲团上,很多次都感觉自己快要吃不消了,但庭山却不管这些,看到乔安举哀,他的心里有了莫名的满足感。
葬礼在下午举行,乔安知道这消息,也正好是下午,有人将沈乔安一个五花大绑丢在了棺木里。
乔安用尽全力拳打脚踢,但却无济于事,很快的,棺材钉就砰砰砰落了下来,乔安什么都不能看到了。
她挣扎了许久,才将绳索给弄断,但她用尽一切力量也不能将沉甸甸的棺材盖打开。
棺材里有夜明珠,映衬在庭瑞那张残缺的面上,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棺材晃动了一下,似有什么人将之抬了起来。
而后,摇摇晃晃,晃晃摇摇。
沈乔安在这棺材里,逐渐感觉呼吸困难,心神涣散。
话分两头,却说李仲宣和欧阳启脱险后,急忙寻路离开,原来这庄园距离少曲国不是很远。
这是一座经年累月都云遮雾罩的山峦,又是有野兽出没,因此并没有什么人足迹到这里,两人到少曲国后,检点了兵马,众人气势汹汹上山。
庭山压根就没有调查李仲宣和欧阳启的身份,因此,今次看到他们竟然带看来这么许多的马步兵前来,也是骇异极了。
很快两军就打斗了起来,庭山占山川之险要,倒也有恃无恐,那些虾兵蟹将等都跟着打斗起来。
“你在这里应对,我找乔安去。”李仲宣将庭山交给了欧阳启对付,自己过了穿堂到后院,那后院里空无一人,不见庭瑞也不见乔安,李仲宣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似乎发觉了线索。
“糟糕!”
他急忙从屋子出来,顺着后山而去,起初他以为这群恶魔偷偷转移了乔安和庭瑞,但到后山后,李仲宣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棺椁,那棺椁的夹缝里,有乔安的裙摆。
李仲宣握着长剑,好不容易才将棺椁给撬开,跟着他就发觉了乔安,沈乔安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被释放了后,狂烈的喘息了许久,才镇定了下来。
“我带你到安全点儿的地方。”李仲宣自自然然的将乔安抱起来,送到山门外,将乔安交给了几个士兵,士兵们送乔安进马车,下山检查身体去了。
李仲宣折返回来,和欧阳启并肩作战,庭山故而也厉害,但哪里招架得住李仲宣和欧阳启全部的火力,片刻后,给李仲宣一枪刺落马下。
兵丁们七手八脚将其捆缚了起来,带下山去了,欧阳启饭了一把火将这鬼窟烧了个干干净净。
等二人下山,乔安已在军医的照料之下吃了点儿压惊的药,此刻看到他们回来,不禁问道:“逃了吗?”
“在外面呢,已捆缚了起来,明日午时三刻拖到菜市口去凌迟处死。”欧阳启气愤填膺道,乔安听到这里,心情略微好转了点。
但她也为庭瑞可惜。
“好了,你没事就好。”李仲宣问了问军医乔安的身体状况,那军医却道一点事都没有,休息休息就好。
李仲宣大喜过望,而经过这一次喋血的战斗后,沈乔安对李仲宣的敌意也就没有之前大了,虽然她没有主动找李仲宣交流,但李仲宣只要找她聊天,她还是有问必答。
第二日,三堂会审完毕,欧阳启下令活剐了这罪魁祸首,那凌迟的仲裁结果刚刚下来,刽子手没有来得及动手呢,老百姓就扑过去,将那庭山给打了个稀巴烂。
他们三个人亲眼看到群情激奋的老百姓弄死了庭山后,才离开了。
那一幕太血腥,让乔安有点难以适应,三个人从菜市口回来的路上,李仲宣对欧阳启道:“我到你这里,这么一耽误也十几天了,明日准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