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刻?”
“雕刻不难,但要看弥赛亚的要求。”
“他只说要你亲手制作,”亚伯接过对方手里的木头,为手中的厚重质感微微惊讶,“没提其他要求。”
“你想看什么?”
“看什么?”亚伯眨眨眼睛。
“刻一个亚伯。”该隐愉快道。
“把我烧给弥赛亚?”亚伯笑眯眯地问。
该隐的愉快表情凝固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刻该隐。”亚伯举着木头轻戳对方的前额,“给我看看以前的该隐。”
“什么叫以前的该隐?”
“就是……最初的该隐,”亚伯想了想,补充了一句,“生活在平原上的该隐。”
“好。”
“我还要去问问弥赛亚以后的安排。等一会借我用下你的光脑,我要和联络处汇报一声。”
“天堂驻人间联络处?”该隐有点想笑。
“对啊。”亚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回去,帮我们捎个信。”
这是该隐人生中最满意的一段时光。
满足得让他有种叹息的冲动。
他挂念的亚伯和他同游,弥赛亚的诅咒也有了终结的曙光。他们在旧日的土地上漫步,没有记忆——也不需要记忆——一切都是全新的模样。
橙黄的灯光照出一片反光面。该隐探头去看,发现了下方的溪流。沿溪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很适合搭建祭台。流水也能及时扑灭烟火,防止火势扩大。
天色这么阴沉,说不定会下起雨来。
该隐凝视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半晌,轻推身旁打盹的同伴:“我们到了,亚伯。”
飞梭在溪流边悬停。
亚伯睡眼惺忪地踏上草地环顾四周,只见四周原野开阔、青草繁茂,没有半点人类的影子:“这里现在没人住啦?”
“这一带人少地多,交通也不算方便,”该隐打开飞梭地图,投入空中,“最近的城市要乘飞梭走半个多小时。”
“有多少年了?”亚伯问。
该隐仰头想了想,但算不过来:“大流亡到现在有一千多年,流亡前还有将近六千年……大概八千年?”
草原上的风带着凉意。
亚伯在风里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该隐笑了:“和天使动辄上万年的生命比起来,这算什么啊?”
他们在溪边坐下,挑拣大大小小的石块。亚伯正挑着,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回忆之城的原型就是这里?”
“没错。”该隐在一旁应下,手里还捏着细砂纸,给木雕做最后的抛光修饰。
“那你当时是不是该隐?”
“什么?”
“那时候时间段跳了好几次,有的时候我一觉醒来就是很多年后,和我在一起的该隐年龄也跟着变了。”亚伯回忆道,“你一直在旁观,还是怎么回事?”
该隐的语气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你猜?”
“我不知道。”
“为什么?”
“那个该隐那么乖、那么自然。”亚伯手中的两块石头彼此碰撞,发出“咔哒”的脆响,“我觉得普通人装不出来,但你嘛,很难说。”
“我怎么了?”该隐鼓起腮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