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亚伯会说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呢?
我不知道,可我就是知道。
你错了,经由血液我们才能成为一体。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带给你的能使你愉悦,我留下的能让你铭记,我感受的能令你一同感受。
我们为什么要成为一体?
我们曾被分离,我们本该成为一体。
该隐抬起手指时,脑中残存的理智还因极度的羞耻企图阻止他的行为。
但一尝到血液的味道,所有的抗拒感都消失了。
漂浮,充溢,轻盈。
痛苦褪尽,喜悦涌来。
温热的液体中流淌着极度的欢愉、极度的宁静。
他吸吮着亚伯断裂的脖颈,像狼撕咬着钟情的猎物。
可餍足过后却是难以填平的欲望沟壑。
他过去怎样发誓要保护自己唯一的兄弟、唯一的同伴,如今就怎样把神圣的誓言一一打破。
极其邪恶,极其可鄙。
该隐将头深深埋进怀里,无声地呜咽起来。
他不想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单凭想象他也知道自己满口鲜血的样子有多怪异,
他吸血,以别人的痛苦为自己的欢乐之源。
这样的怪物怎么有资格乞求原谅?
又一阵金属撞击声,这一回砸在他的心口。
剧烈的钝痛让他有一瞬间身体僵硬。
温热的血液卡在嗓子里。
该隐狼狈地呛咳出声,血液洒了一地。
下一刻,他怀中的亚伯消失了。
血液消失了。
连这个孤独的世界都消失了。
无尽的黑暗。
死寂。
该隐揉着自己的眼睛。
眼眶肿痛,泪水冰凉。
他跪在地上,摸索着周围的环境,感觉到手掌下粗糙的泥土和起伏不平的路面。
仿佛回到了之前他摸索了很久的、无光的废墟之中。
他艰难地撑着僵硬的身体站起来,虚弱地踏出一步。
第三次金属撞击狠狠砸在他的后脑上。
该隐已经没法分辨他是不是真的被击中了。
剧痛之下,眼前一片模糊。
周围的黑暗被橙色的光圈渐渐驱散开来,耳边也响起了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