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肖城听闻抬了抬眉，心情不错的冲着苏茜笑了一声，倒是萧也有种被误会的尴尬。“姐你别瞎猜。”萧也弯腰从顾肖城臂弯里钻了过去，连alphaOmega有别都不分了，躲在苏茜的后面喘了好几口大气。顾肖城看他那样子眯了眯眼睛，“我俩聊正事……别把我说的跟个纯情少男似的行不行？”
“聊聊聊，聊什么聊啊？顾肖城你拿着通告费呢我跟你讲啊，来这里啥事都不干你对不对得起钱啊？”苏茜对着他犯了个白眼，把萧也推到一旁去了。“过来，排练了排练了。”
由于这首歌是萧也原创的歌曲，动作和队形基本上都是他在和乐队声乐老师商量，他看着舞蹈老师跳完了最后一个动作，紧跟着弯腰敞开手臂直直倒了下去。顾肖城在后面用掌心撑住他的背脊，再一同蜷缩到地面上去。萧也对着苏茜眨了眨眼，“这一次怎么样？这个动作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的！”苏茜撑着下巴点了点头，“那要不结尾就你们两个在前面跳舞吧。你solo部分顾肖城就和我在你两侧就好……”
顾肖城顺手揉了揉倒在他肚子上的脑袋，看得乐队指导眼皮一跳，识相的赶紧撇开了眼当作没看见。萧也之前被他怼习惯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顾肖城对着苏茜笑眯眯地说，“姐，我唱歌是不是挺好的？不给你俩丢脸吧？”
苏茜抱着手臂没吭声，过了半晌才笑了出来，“行啊，没有冠军都是你的锅啊。”
直播当天早晨顾肖城刚准备出门就听见门口的门铃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他正弯下腰给他阳台的盆栽洒水，透明光亮的水雾一片朦朦胧胧照在翠绿的叶脉上头。他放下水壶过去开门，就透过猫眼看到他哥顾衍一脸不情愿的站在门口，身后还站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顾肖城抽了抽嘴角，只觉得刚刚吃下去的早餐都得给他反胃的吐出来。他打开门却没有让女孩进去的意思，反而带着几分怒极反笑的意思，“陈安雅，别这么不要脸了行吗。”顾衍伸手拽住了随手准备摔门的顾肖城，“先别着急，马上走……别冲动。”
陈安雅看着顾肖城凶狠的眼神反而笑得更娇艳了，她刚才还拿着小镜子补妆，殷红的唇釉还在她的唇上散着水润的光泽。“你父亲托我给你带话呢，别着急赶我走。”
顾肖城皱着眉让开了路，对着顾衍做了个“等我”的口型。他在厨房里烧水，借着镜子的反光看见侧躺在他家沙发上的omega女性。
顾肖城久违的沉默了半晌，他看着背后反客为主的女人冷笑了一声，上前去把门关上。下一秒就看见他的手机在茶几上亮了起来，对面是饶有兴趣的Omega的笑脸，顾肖城看着这一幕，心下怒火蹭得燃起来。
他上去解开锁屏，引入眼帘地就是郑司棋的未接来电，幸好他还没来得及给他备注，要不然被陈安雅看见又是一个麻烦。不过谈话的内容他也的确还没有整理好也没有告诉顾衍，除了他和郑司棋暂时也没有人知道。
他走向阳台关上玻璃门，朝后瞥了一眼看到自家哥哥和陈安雅还在交谈安心了一些，回拨后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郑司棋的声音带着不安和焦急，“我不知道她会——”那头又传来一阵杂音，他被尖利的杂音和滋滋的电流声听得头疼欲裂，好一会儿那边才安静下来，郑司棋说，“出事了。”
“你先听我说吧，这次确实是我的失误。陈安雅前几天没有回她家，追了两天都说是去夜店玩，怕引起她怀疑就没让人跟了。前几天她去的地方顾家有人在。今天才收到消息……啊，我公司的股票被她抽水了不少，她在我这里放了人。”
“这是筹码。她没必要这么早暴露这些，肯定是因为她要证明她有实力。她急着要筹码跟人谈判。”郑司棋说。
“她不仅是想要你，她盯着的可能是你们家背后的……话也不用多说了，你知道就行。总之刚刚看到消息，她昨天去了顾家。”他说。
顾肖城下意识地摸向了口袋，那里有一个干瘪的烟盒和小巧的火机，他这才想起来家里为数不多的几包烟似乎在这几天都让他接二连三地抽完了。他面色难看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想着一有事情就碰烟的习惯也确实应该改改了。
“她在我这。”顾肖城说，“有什么意图一会儿就知道了。她最近手脚是不怎么干净。”
何止是不干净。顾肖城心里碎碎念，这就差一只脚踩在他身上高傲的对着全部观众哈哈大笑宣告主权了。他颇有些心烦意乱，“你把你烂尾巴收拾好吧。最近没事也别找我了。”
顾肖城走回去的时候意料之中地看见眼底青黑的顾衍，顾衍在隔间望着镜子，他按住他的手背摇了摇头，低声凑到他耳畔说，“父亲的意思。”
“就是因为是他的意思我一句话都不想听。”顾肖城难得对着他哥发脾气，重重地把拳头摔到桌子上，“算了……都不重要……我问你一件事。”
顾肖城自从知道萧也的事情后就有些失眠，只不过没机会见到顾衍，又怕在电话里讲不清楚，询问的事情也一直不了了之，他顶着舌尖把字咬的字正腔圆，眼底的阴翳却洪水决堤一般流露出来，“七年前你真的没帮我查到萧也的事？啊……对，不止七年。”
“他走了多久我找了多久。你一直都知道。”顾肖城笑着扯了扯嘴角，看向同样面无表情的顾衍，“七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查到。去了哪儿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和谁，做了什么，什么时候回的国，什么时候进的娱乐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帮我还是故意挡着我查他呢？是不是我挺好骗的，白痴一样在各位手中团团转，玩儿我呢，是吗，哥？”
顾衍看着目眦欲裂的弟弟终归还是叹息一声，他抬眼无奈地对他说，“不是我的意思。不过你现在都找到他了，那就别放走。”
顾肖城也发觉了背后隐隐约约的不对劲。失眠带来的是没来由的心悸。他本来自以为多年来即使没有彻底说服父亲，但好歹也有了自己人生的主宰权。万万没想到这些竟然只是井底之蛙一叶遮目罢了。他从小到大被打着骂着恨着都习惯了，可萧也没必要再去陪他承受这些——可他不安的发现这七年萧也并不如想象中过的那般如意，甚至有可能被欺凌受欺负被歧视。
怎么可能不会难过。
顾肖城在清楚不过萧也的性格了，有什么苦都咬碎了牙龈往肚子里吞，面上却还笑得跟没事人一样如沐春风。之前他开玩笑地让萧也多跟自己约会就没这么多闲心思了，萧也转身就笑着给他扮了个鬼脸。
“和你在一起就很开心了啊。”
“难过的时候怎么解决？可能想一想可以见到你就不难过了吧。”
“学长，我喜欢你。”
……
他这么喜欢的人，为什么他的至亲都舍得伤害他呢。
顾肖城出神地透过顾衍的眼睛看见了彼时的萧也，他那个时候就在这里站着，亚麻色窗纱旁边透过的白光照亮他泛着青涩的笑靥。
第19章
顾肖城不自在的笑了一下，他看着顾衍，却仿佛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瞅见顾衍眼中的冷淡和困惑。刘海下的眼神流转最后落在了自己的指尖上，他一时收到的刺激好像有点太多了，没了力气的转身，“走吧。”
“……抱歉。”顾衍在他的手碰上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出声，“我应该告诉你。”他的脸上有一丝的歉疚，在低眉的时候又隐蔽下去，顾衍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口中吹出的气在镜片上呼出一片白雾。
“这件事我会找个时间跟你说清楚。不过先把陈安雅送走吧。她和父亲做了个交易……和你的。”顾衍说道。
“什么意思？”顾肖城问他，顾衍低头半晌说不出话来，“……陈安雅要和你订婚。就在这几个月，父亲会派车来接你的。”
顾衍缓慢的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眼神有一些无助，“你冷静些。”
顾肖城还在倒热水的手抖了一下，整个热水壶滚到地上去撒了一地，连手臂都被烫红了一大块。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顾衍沉痛的眼光，大步流星的朝客厅走去，陈安雅还在若无其事看着手机。顾肖城怒不可遏的踢翻了桌子，“陈安雅你自己玩够了就找个人跟你结婚，平白无故天天贴在我头上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