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以前在莱因哈特身边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但是他想,至少……在奥丁边境的时候,他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个时候,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用力地去让自己笑出来。
不想笑的时候,就可以不笑,但现在不行,他会下意识地让自己露出笑容,他想……如果他不这样的话,似乎会让莱因哈特感到不安。
虽然这只是潜意识里的一种执念,吉尔菲艾斯发现了,他心中的不安远远胜于莱因哈特。
他一直在想,未来……究竟会是什么样子,那个未知的未来,他和莱因哈特究竟会走向哪个重点呢?
他想,或许这个问题,没有人会给他答案。
他只能走下去……
走多远……却不是他和莱因哈特说了算。
这才是,最大的无奈。
此刻,夜幕星河落在费沙临时皇宫。
在平民看来,这里灯火通明,辉煌灿烂,已能称得上富丽堂皇,但按照规格,这和大本营一样,几乎就只能算得上,稍微漂亮一些的贵族居所而已。
不是不想布置的更加漂亮,实在是因为皇帝陛下提出婚礼的时间实在太短,太快了。为了应对皇帝陛下突然提出的结婚要求,等规划中的狮子之泉宫建造完简直是做梦。
要去问皇帝的意见,在这方面颇缺乏审美意识的金发陛下想当然地回答:“大本营里不是有很多空房间吗?”
于是,宫内尚书只好自己想办法,临时布置居所。
索性,这里的布置最后终于勉强够得上,称作“皇帝陛下的新婚居所”这一名称。
在吉尔菲艾斯和莱因哈特进入主休息室后,医生,亲卫兵,侍从,以及其他相关人员也分别按照自己的职责或是在走廊间就位驻守,或是在房间里休息待命。喧闹的夜逐渐安静下来了。
也包括今晚,成为皇帝新婚之地的,这个官邸。
官邸的主卧当然是布置的最舒适温暖的地方,一切都采用了宫内尚书心目中能用到的最好的材料,和最和谐的配色来装点,柔软的窗幔,配套的绒毯,一切都为感到倦怠的金发皇帝提供了一个舒服的空间。
莱因哈特几乎靠上软枕就不想再动弹了。他把金发压在珊瑚绒软枕上,身体陷入蓬松柔软的靠垫里,整个人放松下来,斜侧的姿势,令他看上去像一只柔弱无骨的波斯猫。
吉尔菲艾斯换了睡袍,侧卧上床,压在莱因哈特的枕畔吻金发皇帝的眉峰眼角,莱因哈特被他蹭得酥痒,金发陛下翻了个身,把纤细的胳膊压上爱人的脖颈:“吉尔菲艾斯……”
连声音也是柔软的,吉尔菲艾斯知道他累了,五指梭入金发间,理了理云雾一样的发丝:“睡吧,莱因哈特大人。”
莱因哈特摇摇头,把脸靠向吉尔菲艾斯的胸膛,“不要。”
吉尔菲艾斯用怀抱代替言语,感受金发陛下柔软纤细的温暖肌肤,他想,这样一起相拥着,一起牵着手入睡就已经是梦一般幸福的事情了,但莱因哈特那一声清浅的拒绝让他颇感意外,他本来已经快酝酿起来的睡意被打散了,“怎么了?”
“吉尔菲艾斯……”
莱因哈特环统住身旁的爱人,紧紧靠向他,他又叫了一声,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轻轻呼唤着:“吉尔菲艾斯……”
隔着单薄的睡袍,温热的肌肤熨帖在他身上,软而薄的面料根本无法起到阻隔作用,生理性的反应一旦被勾引起来,就算自制力强如吉尔菲艾斯,依然无可避免地陷入尷尬。
但吉尔菲艾斯直觉地感受到了,他这种反应是莱因哈特所乐见的。
不,倒不如说,莱因哈特希望他有这样的反应……
吉尔菲艾斯很快就明白过来,莱因哈特想要做什么,他明白过来的那一刻,心里泛起的不是幸福,而是酸楚,“莱、莱因哈特大人,别闹……很晚了。”
他知道,莱因哈特是想要满足他。
没有人的新婚之夜会在乏味而平静的睡眠中度过,莱因哈特或许是这样想的,又或者,他仅仅只是出于深刻的爱,想要以一个伴侣的身份,尽可能去满足爱人的生理需要。
但吉尔菲艾斯很清楚,以莱因哈特的体力,他无法承受,所以他只能拒绝。
当然了,这种刻意压低的声音,只能听出他的局促,莱因哈特用细长的手指抚上吉尔菲艾斯已经开始发烫的脸颊,柔和的眼眸里像含了一汪发着光的流水:“吉尔菲艾斯,我想要你。”
吉尔菲艾斯想也没想,就已经开口拒绝了:“不……不要勉强自己……”
莱因哈特摇摇头,微有凉意的手指按上红发爱人的唇:“我的身体也想记住你。
吉尔菲艾斯怔怔地看着莱因哈特就这么靠过来,他的眼神和他的身体一样柔软,他的靠了过来,吉尔菲艾斯循着本能就只好拥抱住他。
那甜美的气息在鼻翼间环绕,如云如雾的芬芳在心怀之间荡涤。
一时之间,吉尔菲艾斯恍惚了,他沉醉在由莱因哈特带给他的悸动和迷离中……
他想记住,他又如何不想呢?
他和他,谁都不知道这样的时光会在什么时候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