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菲艾斯明白金发军官的身体情况很可能等不了那么久,而且他又抗拒去医院……
没办法,吉尔菲艾斯只好把金发军官扶起来,抱回自己家里。虽然同为男性,但金发军官的身材高挑纤瘦,骨骼匀称,并不算太沉重。甚至相对正常的男性青年来说可能还偏轻了一些。不过吉尔菲艾斯现在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了,他把金发军官放倒在自己床上,帮他脱去外套和鞋袜。再去浴室接了一盆水来,从冰箱里挖了几盒镇啤酒用的冰块倒在凉水里面,拿着毛巾绞了冰水敷在金发军官额头上。
“唔……”被冰冷刺激到的金发军官蹙了下眉,无意识地哆嗦了一下,迷迷糊糊地叫:“吉……尔菲艾斯……”
那声音气息微弱,绵软沙哑,甚至有些让人听着心酸。“我在。”吉尔菲艾斯一边应着,一边在床头柜和储物柜之间焦头烂额地翻找着退烧药片。
“吉尔菲艾斯……”金发军官无意识地睁开眼睛,他浑身都是滚烫的,即便是如此睁开了双眸眼前的世界也是一片迷蒙模糊,就像一场梦境。
他不期待谁的回应,只是本能地这样呼唤着,仿佛只要叫出藏在心底的这个名字,他饱受病痛和高热折磨的神智就可以得到舒緩一样。
为了不刺激病痛中的金发军官,吉尔菲艾斯将灯光调得很黯,只保留了床头台灯和踢脚线下的警示灯。也正因如此,当红发年轻人转过身将水杯和药物递给床上的金发军官时,他没有注意到那双雾气迷离的眼眸是凝动的苍冰色,像融化了的冰湖波动着欲滟的光……
“来,吃药。”单人床只够一个人睡觉,吉尔菲艾斯做好了今晚可能要打地铺的心理准备,把被子和枕头都垫在金发军官颈后,将他扶起来好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呃……咳咳……”高烧中的金发军官浑身发软,在床上靠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瘫软着靠在吉尔菲艾斯肩上,他哑了嗓子,只是发出干涩的喘息却没有张开嘴。
不得已,吉尔菲艾斯只能先放下了手里的水杯,把药片自己含了,混着水凑近金发军官的嘴,直接把水和药渡到对方的嘴里面。舌头诱导着撬开对方的牙关,一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半开启的下颌,等药物送入口腔,再轻拍脊背帮助他吞咽下去。
金发军官的唇温软而单薄,有一种让他熟悉……熟悉却又向往憧憬的味道。熟悉得令心脏感受到随之而来的钝痛……
这种情绪算什么呢?
吉尔菲艾斯现在无法去思考,他只满心焦虑地盼望着眼前这个人可以稍微好受一些。
好不容易喂完了药,又换了毛巾浸冰水,解开金发军官的衣领纽扣在高热的皮肤上一遍一遍小心擦拭着。
毛巾的冰冷让高热的身躯被激地瑟瑟发抖,如此吉尔菲艾斯不得不放缓了擦拭的幅度,以免病人更加不适。
正在这个时候,高烧中的金发军官发出迷糊而哽咽的声音来,他无声地动了动唇辦,靠近吉尔菲艾斯,用手臂环搂住了他的胸膛,把身体完全地靠了过去。
“诶?!”吉尔菲艾斯的动作停滞住了,他瞪着眼睛,无所适从到脸颊发烫。他知道高烧中的金发军官是不清醒的,可是正因为这样,这种绵软温存,单纯地仿佛脆弱孩童的依偎感却令他心跳加速,从心底蔓延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悸动感。
“吉……吉尔菲艾斯。”
吉尔菲艾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心跳得很快。从未像现在这样慌乱,他怀中的人原本闪烁着灿烂光辉的金发此刻居然显得异常黯淡,就好像活生生从他身上剥夺去了一样。这种异样的感受和滚烫的身躯厮磨着吉尔菲艾斯的情感与理智。
金发青年的呼吸滚烫又急促,浑身高热的他此刻看起来就像一只幼小软糯的猫……无意识地在磨蹭、伏动着,“吉尔菲艾斯……我不舒服……”
金发军官脸颊不自然地泛着嫣红,神色表情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脆弱感,吉尔菲艾斯怔怔地抱着他,脑海中轰然有什么东西撕裂了开来,那种颤抖就从金发军官身上正一点一点地过度到他的胸膛前。
这种感觉太惊人了。
他迟疑着……恍惚着……伸出手来,慢慢抚上金发军官那犹带水痕的唇角,吉尔菲艾斯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在这样空洞的恍惚中他听到金发军官发出细微的呻吟,“吉尔菲艾斯,我好冷啊……”
第3章
从在费沙的阵亡将士墓地广场前遇到那位威斯塔朗特幸存者的那一刻,莱因哈特的内心就感受到了被撕裂的痛楚。
如果他去阻止的话,那么那场杀戮是完全可以被阻止的。可是他觉没有这样做。他冷眼旁观着别人犯下罪孽,并且利用那些罪孽在尸山血海里刨出利益来。从那一刻……无数人的鲜血浸润过他的掌心,刺入他的心脏。
果然……
他是卑劣的……他虚有其表地坐拥着一切,享受着一切。甚至准备无视那些堆砌在他脚下的尸首。莱因哈特的意识依然沉浸在似乎连时间都停滞了的黑暗中。他仿佛回到了远在已经消失了的秃鹰之城的礼堂里……
对!他的手掌上同样也沾着吉尔菲艾斯的血。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他身边,从相遇那一天开始就守护着他,无怨无悔地包容着他的挚友……
莱因哈特非常主动地挪了过去,用仅存着的理智控制自己的双手勾住身边红发年轻人的脖颈,颤抖着用灼热滚烫的嘴唇极笨拙极缓慢地触碰着对方的嘴唇。
似乎唯有这样,他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吉尔菲艾斯就在他的身边。
“我好冷啊……”莱因哈特半眯着眼眸,迷离又混乱地呢喃着:“好冷……”
“你……”吉尔菲艾斯张了张嘴唇,他感觉到金发军官抱得很紧很紧,他快被勒住了,可他一点也没觉得特别难受。他不知道自己已经下意识地做了好几个吞咽地动作,明明在记忆中还是第一次与别人如此亲密地贴合着,可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有丝毫违和,相反地他觉得口干舌燥,有一种未知的、暧昧不明的情绪从胸膛中不断涌动出来,让他明明知道对方只是发高烧发到神志不清,却依然贴近了那像是被拂晓的女神亲吻过一般带着绯红色的洁净脸颊。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因为发烧而产生混乱的金发军官相当脆弱,却也相当主动,他刮蹭着吉尔菲艾斯的胸膛,用手去拉扯红发年轻人已经松动的领结。
领结还有衬衣的领口,甚至连指尖也带着高热的手松解他腰间的皮带……这一连串的动作让红发年轻人不知所措。
如果……他是在想如果。如果他曾经希冀过这样亲密的事情的话,那么现在或许正应该是他梦寐以求的时候,因为他的心跳动地是这样的快,快地几乎抽痛起来。可他却无法感觉到愉悦,甚至连那些许的旖旎都奇妙地混合上了苦涩。
金发军官迷离的眼眶有些涨红,他主动又甚至带着一点刻意讨好跟渴求地将手伸到了吉尔菲艾斯胯下。
“唔……你!”
吉尔菲艾斯这才惊醒过来,用了些力道才压住金发军官在他身下毫无章法又胡乱抚弄着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