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办法不喜欢他。
也正因为小松的温柔以待,让他得以在许多年后,最终还是把那句话说出来:
“对不起……”轻松看着小松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小松哥哥。”
六年前,最终导致家里报警处理的那件事,其实他不是很记得清是怎么收场的。只知道自己回家之后就发起了高烧,那之后的记忆一直断断续续,或许是身体的自主保护机能在运作,知道他的恐惧,想帮助他遗忘。
对不起,当年以不可原谅的方式作弄了你。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森林里待了一天一夜,肯定忍受了很大的痛苦吧。
对不起,那之后从你身边离开,没有一句解释也没有一句道歉。
逃避是没有尽头的,唯一让噩梦彻底停止的办法,是醒过来。
他知道小松能懂。
“干嘛突然这么严肃,好不习惯,搞啥啦……”小松小声地嘀咕完,晃晃脑袋笑起来,“不过,好吧,我接受。”
“嗯。”轻松也缓和了神色,点了点头。
“不过既然要算账,还有件事不如一并算算?”小松忽的露出狡黠笑容。
轻松没反应过来:“还有什么?”
“‘小松哥哥,我把你藏起来的小黄书卖了’、‘呆松,废柴松,智障松。’”小松边模仿着,边观察着对面人的神色,意味深长道,“还要我继续提醒吗?”
顺着这些形象生动的提点,轻松彻底当机了。
今天的旧事重提,怎么都如此出神入化震撼人心,让人想穿越时空去掐死当时鬼迷心窍的自己。
“你你你……你都听到了!”他颤巍巍地说。
小松很是得意:“老弟,你该不会以为你那些三流小把戏真的能骗过我吧?说起来,那算什么啦,现在连三流电视剧都不兴那么演了哎。”
“可、可是你那时候在听歌!!”
“很不幸,那时候在间奏。”
“我我我……”轻松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他左右看了看,很想找棵最近的大树撞死算了。
“你说,咱们这账是不是应该清算下?”小松不让他逃,不但用带着热度的火辣视线锁定着他,连身体也越贴越近,像是很欣赏他这种局促到爆炸的反应似的。
轻松被逼得不得不稍微后仰,用手撑着桌布,视线乱飘,额头冒汗。
小松心里在爆笑,面上却无辜:“你很热吗?”
“还、还好。”轻松极勉强地应着。
“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啊?”
“嗯。”只听他声音越来越虚。
“你在紧张什么?”
话说到这儿,小松预测他只能说出“对不起小松哥哥我不应该那时候变着花样骂你”之类的求饶话来了。同时也准备好,此后放过他的几个要挟条件。
但哪怕他那么了解轻松,对方还是能冷不丁地出乎他的意料,并且带来些美妙而奇诡的展开。
轻松估计还在重启阶段,于是十万分老实又窘迫地说道:“我觉得你这样子就好像准备亲我。”
这个结结巴巴又土气的回答,确实很有他的风范,却在瞬间让小松心跳乱了一拍。
God,这人要不要这么可爱?!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一切要素以及化学反应都已经具备,如果不顺势而为还是人吗?所以小松当机立断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地……把这个“好像”落成事实。
都是初次接吻,但相比轻松的毫无章法,小松更快地帮助两个人都加深了状态,并且逐渐占据了引导的地位。他用一只手轻轻地揉着轻松的头发,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等到双方微微喘着气分开时,轻松睁大眼,还带着几分懵懂地问他:“你……你怎么这么熟练?”
小松眼睛亮亮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个……那个……虽然我没有实操经验,但是我有想象大法呀。”
“想象?”轻松一时嘴快地好奇道,“怎么想象的?”
小松竟也有点害羞起来似的,眼珠转啊转就是不说话,看看天,又瞥瞥轻松,看看地,又看看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