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个时候,与其说是生气小松想对兄弟们的地图做手脚,不如说是生气小松在各种考虑里,都没有把他也划到自己的阵营里去。
说好是搭档的吧?说好没有任何事会瞒着他的……
那一瞬间,被最亲密的人背叛的怒火烧断了理智。人往往在太年少时太容易受情绪支配,却不具备衡量行事结果的能力,因此做出超过控制范围的事情来。
之后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绝佳的机会,趁着小松不在,告诉了其他兄弟小松曾想偷换地图的事情。
对大家来说,被卷入这件事本就是被迫,提出游戏的人如今却要从中作梗,把他们都耍个团团转,没道理不愤怒。
轻松提议道:“不如让他为自己的主意自食苦果怎么样?”他拿出了一份精心修改过的地图,“把这份错误的地图给他。”
空松多少有些担心,问:“不会出事吧?”
“能出什么事啊。”轻松没好气,“不就是让他花最多时间到达终点吗,到时候他成了垫底,我们就可以嘲笑他啦!”
从最开始,他就真的只是抱着小小戏弄一番大哥,让大哥吃瘪,以后再也不敢把身为搭档的自己排除在外——这样的想法而已。
只是这样天真又孩子气的想法,从未想过要给任何人带来不幸。
于是他把唯一一张改过的地图放进了小松的背包里。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他将亲手推他入深渊。
后来他知道了,那件事却也成为了两人间绝口不提的禁区,这些年来偶尔在噩梦里重温,再接着,便是逃不开的当下。
“松野君……松野君?”
“诶你叫我吗,抱歉刚走神了。”轻松站起身来,与身边这个年轻人打招呼。
跨社团定向越野召开的当天,所有人被分为了三人或四人的小团队,每组间隔15分钟出发,持有检查点盖章表与小游戏积分表,这完完全全是一场正式的比赛。
此时比赛还没开始,选手们都在起点附近休憩,轻松这组本来有三个人,有一个临时发消息来表示生病了没法参加,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自己和……
轻松黑线地看着面前这个闪闪发亮的,大概是叫什么敦的同学,怎么回事啊这个人!长相一流、身材一流、还穿着专业的田径着装?!托他之福,周围有不少女生都对他们组投以好奇的目光。
不过还真是完全不值得高兴哈,跟这种自带柔光与花瓣特效的人站在一起,他特么就是个陪衬品啊!
为什么世界上就是有这种来提醒你自己有多废柴的家伙存在呢?
敦微笑道:“轻松君……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从看到你这张脸开始就不好了,谢谢。轻松勉强道:“是吗,可能有点肚子痛。”
“是不是担心比赛的事情?啊哈哈不要紧的啦,虽说我们组少了一个人,但是我对自己还是挺有自信的哦,不管是检查站的关卡,还是在路上的识图竞走,我都会拼命努力的。”
“呃,倒不是敦君的问题啦……”
“哈哈,跟椴松说的一样,轻松君是个容易纠结的人啊。”
“你认识椴松?”
“我跟他是好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相信我们也能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敦笑盈盈地做了个在两人间比划的手势。
哦呵呵,敬谢不敏哈。
轻松转移话题道:“嘛,眼下还是好好思考比赛的事情吧。我还蛮担心自己拖后腿的,毕竟我除了抢周边时候体力过人以外,其他时候都还蛮运动苦手……”
敦安慰他:“没事,我可是田径部的,到时候你要是真的走不动了,我可以背你啊。”虽是玩笑话,他语气却一直都温柔又自信,大约就是习惯这种一切都尽在把握中的说话方式。
同学,你是认真的吗,真的是认真地在跟同为男生的我这样讲吗?轻松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干笑了两声。
不妙啊,周围投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奇怪了啊!他因为局促和尴尬而有一点点脸红。
这时候另一道声音突兀地插进来,隐隐有不悦:“背着走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我家老弟重得跟猪一样你可能低估他了,他曾经创下一餐饭的时间内吃了六人份蛋糕的奇迹呦。”
循声望去,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小松皱眉叉腰站在道路中间。正在围观的其他同学都很懂地齐刷刷后退了几步,将中间这方空地交给他们。虽然他们都不讲话,但空气中仿佛已经写上了修罗场三个大字。
“……”轻松脸更红了,这回是被气的,“干嘛在外人面前讲这个啊?而且明明是Totti干的啊为什么栽赃给我!混蛋大哥你才是猪!你专程添乱来的吗!”
呦呵原来你还知道他是外人啊,从天而降的小松挑了挑眉:“我当然是来参加比赛啊,刚跟老师协调报备过了,就跟你一组来着,哦对了。”他转向敦,“这位同学,那边有一组缺人,老师让你过去填补人数来着呢。”
“什么?”敦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换人啦。”小松嘴角微上扬,目光灼灼,带有不容拒绝的意味。
“突然换人这种事,恐怕不止应该听由老师的安排,还要尊重当事人的意见吧,你说是吗,轻松君?”敦也不甘示弱,将问题抛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