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尝试过搭话,小松会直接略过他的发言。
也尝试过偷偷往小松课本里夹钱,第二天钱没了,不过小松对他还是冷淡如常。
有本事装高冷,有本事别把钱拿走啊!轻松又气又想笑,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零花钱钱夹,再次抽出一张来,这次夹在了国文课本中印有《宽恕是美德》课文的那一页里。
从古至今,像他这么实诚地拿钱道歉的人,应该也不多吧。
好吧,然而小松还是雷打不动地不原谅他。
轻松向来不是善于委曲求全的个性,从前每天都要发火十几次,如今这般妥协,总归是有限度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引爆。
这个引爆点可以是阵阵扰人的鼾声。
自己在这里烦恼得睡不着,这家伙倒是尽享酣梦嘛,轻松伐开心到极点了,捏住小松的鼻子、捂住他的嘴巴,没过一会儿,小松就因为不舒服又挣脱不开而被迫醒来了。
在这还没完全清醒的时候,他大概忘记了冷战这回事,迷迷糊糊地问:“轻松?干嘛啊?”
轻松也豁出去了,低声道:“我要去厕所,你陪我。”
“哈?”小松揉着眼睛,软趴趴地把自己从被窝里拔出来,“你真是轻松吗不会是totti假扮的吧。”
“来就来,不来就不来,废话那么多……”轻松率先走出去。
上完厕所,轻松又说自己要去屋顶坐一会儿,小松这会儿睡意褪的差不多了,又恢复了一点点疏离高冷的姿态,好在终究没有拒绝他,只是默默地跟上了步子。
两个人难得无言地并肩坐着,轻松想起就在不久前相似的情境下,身边的人还曾拥抱过他温柔地安慰他,转眼竟然就闹到连话都不跟他讲的地步。
春天的夜晚,还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夜风阵阵袭来,轻松忍不住抖了两下,随即打了个喷嚏。
小松皱眉:“受不了就不要逞强啊,非得半夜吹风不是作死是啥。”
轻松心想要不是因为你这货平时都不搭理我,我也不至于这样好吗。
“行了,有话快说。”
“嗯,那个……”
“啥?”
“你还生气吗?”轻松斟酌着用词,“上周,是我说过分了,抱歉。”
小松淡淡地道:“没必要道歉,你说的的确没错啊。”
“如果换别人来讲的话,或许是没错,那些我管不着。”轻松一字一顿道,“但是如果由我来讲,就不对,因为那不是我的真心话。”
他这个人脸皮还是比较薄,再也没办法说得更露骨了,只能寄希望于小松能懂。
请把我所说的,全部都试着反着理解。
——你可以对我得寸进尺。
——你可以在任何时候打扰我。
——就算别人不能一辈子纵着你,你还有我。
所以不要再露出那么寂寞的表情了啊。
轻松悄悄捏紧了拳头。
在他屏息凝神的漫长等待里,小松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应,亦不说到底接不接受他的道歉,只是在他又打了一个喷嚏之后,受不了般地搓了搓手,站起身来:“太冷了,走吧,我们回去。”
再一次回到温暖的被窝里时,轻松都快忍不住因舒适过头而发出叹息了,的确是作死啊,大半夜穿着睡衣跑去吹凉风……
他刚闭上眼,突然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再接着,一只手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诶?!
轻松在一瞬间被惊得连动都不敢动。
他听到小松用气音悄悄地说:“冷成这样还要作,服了你了。”这样说着,用两只手捧住了轻松冰凉的右手,像是怕他还冷似的,把他的手牢牢拢着,放在了贴近自己胸口的地方。
而自始至终,轻松紧紧地闭着眼,他的心里装满了既暖且满的得意,一会儿想要飘上无边的天空,一会儿想要向全世界的人宣告此刻的欢欣。看吧,苦肉计是有用的,小松并非软硬不吃,从小时候开始,小松就从来不会真的弃他于不顾。
这一把是他赌赢了。
赢的同时,也输得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