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适才峨眉派周芷若的提议言犹在耳,众人面面相觑,皆在等一个契机。司徒千钟斜过手里的葫芦,仰面灌了一口酒,一本正经地道:“若说酒林至尊,我‘醉不死’尚还有三分希望,至于车轮战夺那武林至尊,恐怕不敢当,不敢当呐!哈哈哈哈!”
人丛中忽而有人喝道:“醉不死,别在这里发酒疯啦!大伙没空听你胡说八道。”又有人道:“到底谢逊的事怎样?屠龙刀的事又怎样?”
唯有周芷若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摩挲着掌门铁指环,衣袍随风猎猎作响,神情高深莫测得如同下一秒便乘风而去。终是有人沉不住气,吵嚷道:“空智禅师,你是今日英雄大会的主人,叫咱们这么干耗着,算是怎么一回子事?”
莫说在场之人派系分明,便是同宗同门,也因着武林至尊的名头各自心怀鬼胎,明教之中亦不乏蠢蠢欲动的,张无忌六神无主,一心忧着谢逊的性命,慌乱间与周芷若四目相撞,那黑白分明的双瞳中森寒的笑意令人发憷。
“教主!”杨逍出声,张无忌方才回过神,手心早已汗湿,急道:“杨左使,可有计策?”
“想必教主也发现,今日周掌门反常之极。”杨逍捻过八字胡,“赵姑娘又迟迟未归。”
“杨左使所言正是无忌担心之处!”张无忌忧虑更甚,“敏敏与芷……周掌门势如水火,皆因我而起,若敏敏为她所擒……杨左使,可如何是好?”
“教主,当务之急乃是如何营救出狮王,赵姑娘一事教主大可不必担心,若赵姑娘真被周姑娘擒住,那会是用来与教主谈判的筹码,安全无虞。”
张无忌兀自点头,“那杨左使的意思是?”
“今日周姑娘表现得未免太过于急功近利,为的就是要在场的人为狮王及屠龙刀斗得你死我活,属下想不出她能够从中得到甚么好处。就算几败俱伤,她图的又是甚么?你我皆知,教主和狮王自海外归来,倚天剑与屠龙刀皆下落不明,种种过往,周姑娘万万不可能是我明教这边,为教主全力相救一事便说不通,可她要狮王何用?但假如……”
“杨左使想说甚么?”张无忌心急如焚,等不得杨逍卖关子。
“假如岛上的一切罪魁祸首是周姑娘呢?”杨逍一字一顿地陈述着推测,目光投向广场中央的周芷若,意味深长,张无忌下意识地咬紧牙关,杨逍知他有所动摇,“那周姑娘此刻的煽风点火便有了意义,借机搅浑这趟泥水。”
“这……怎么可能……”周芷若柔弱温婉至此,怎会心机深沉,步步为营?
“教主莫慌,一切仍是属下猜测,根本没有证据,唯一的证人可能就是谢狮王,周姑娘此举也算是推波助澜,论武功,谁又能是教主的敌手呢?”
张无忌握紧双拳,骨节劈啪作响,恩怨情仇接踵而至,一时难以自已。此时空智身后一名老僧站起身,说道:“少林派忝为主人,不巧方丈突患重病,盛会主持无人,倒让各位见笑了。谢逊和屠龙刀二事,其实一而二,二而一,尽可合并办理。依老衲之见,适才峨眉派周掌门说得甚是有理。与会群雄,英才济济,只须各人露上一手,最后那一位艺压当场,谢逊归他处置,屠龙刀也由他执掌,群雄归心,岂不是好?”
张无忌听闻,敛住心神,问彭莹玉这僧人是谁。彭莹玉摇头道:“属下不知。这僧人并未参与围攻光明顶之役,也未曾被郡主娘娘擒入万安寺中,可是他一再抢在空智大师的前头说话,似乎在寺中位份不低。”
“少林寺真是下得一手好棋!”一道稚嫩的女声自角落响起,张无忌等人循声望去,正是丐帮的新任帮主史红石,小小年纪,面目丑陋,杏圆的双目倒是炯炯有神。
周颠道:“小帮主,你倒是说说,这少林寺如何下得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