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光景，院子里重归沉寂，房门口依稀瞧见换了一批丐帮弟子看守，房门被轻轻叩响，周芷若芳心惴惴，匆忙将赵敏按在腰间用锦被盖好，宋青书低沉的嗓音透过房门传了进来，“周姑娘，刺客已经被剿灭，周姑娘可以安心歇息了，青书告辞。”
脚步声远去，周芷若方才敢让赵敏出来，那双熠熠生辉的眸，便让周芷若羞红了脸，嗔道：“又在乱瞧甚么？”
“眉如翠羽。”赵敏的亲吻刷过周芷若的黛眉，周芷若惊得闭上双眸，“齿如含贝，肌如白雪，腰若束素，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缱绻的亲吻流连过贝齿，颊边，一路蜿蜒到半裸的腰间，停滞不前。
周芷若的小腹轻轻起伏，睁开水眸半推开赵敏，道：“敏敏如此说，是想羞辱芷若？”
“此话怎解？”赵敏侧趴在周芷若身边，指尖描摹着周芷若美好的曲线，目光迷蒙。
“天下人皆知绍敏郡主艳冠群芳，无人能出其右，芷若此等寡淡无味的相貌，怎敢与你比肩？”
“呵呵。”赵敏轻启朱唇包裹住周芷若小巧的耳垂，舌尖细致地拨弄着它，“天下人与我何关？敏敏心里，芷若才是只应天上有的，为我而堕入凡尘的仙子。”
周芷若浅浅地叹气，赵敏深不见底的墨瞳里，有几许深情，亦有几多渴望，那份渴望让周芷若的心尖发烫，她读不懂赵敏的心，是否那颗心跟她一样，只为彼此跳动。
“好好的，怎的又叹气。”赵敏伸手抹开周芷若眉间的不平，摩挲那点朱砂，美得惊人，话锋一转，赵敏问道：“芷若，你那日回客店，发生了何事？”
“那一日，我先你们回到客店，恰好碰到店小二给谢老爷子送茶水，我便接过来给老爷子送进去，陪他喝了一杯，只喝了一口便失去知觉，醒来已在丐帮手里。”
“那狮王现在被关在哪里？”
周芷若轻摇臻首，“从我醒来，一直未曾见到谢老爷子。”
“芷若，你可知你被下了什么药？”
“不知，这药会让四肢无力，敏敏，如今该如何？门口增派了人手，你想逃走，恐怕也不易。”
“我猜测，他们是在你每日饮食里下药，明日起，不要再吃，看看情形，至于我，藏在温柔乡有何不好？”赵敏翻了个身，枕在周芷若胸口，“丐帮剿灭的，应是我带来混淆视线的人，此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寻找良机带你走。”
“嗯。”周芷若低眉顺目的样子让赵敏很是受用，昂起身子又想一亲芳泽，辗转温柔地亲吻周芷若的唇，喘息间，赵敏问：“芷若，殷离的死，是否是你所为？”
周芷若一张俏脸上血色褪去，惨白得让人心疼，靠在身后雕花的床柱上，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连发白的唇也在颤抖，双臂环住自己，这样疏离的姿态让赵敏同样心痛，上前拥住周芷若，怜惜的吻试图找回周芷若流逝的温度，“芷若，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是……”周芷若偏过头，用一种消极且抗拒的心境面对赵敏，“殷姑娘是我杀的，敏敏，我是个凶手……我手里沾满她的血……”
“没事的，芷若，没事的，都过去了……”
“敏敏，她……殷姑娘她知晓我们的关系了……我本想把你送走便罢，她忽然醒来，我……我那时……”周芷若怔怔地望着双掌，恍如看到了甚么恐怖的场面，一双漂亮的剪瞳里，眼泪大滴地滚落，灼痛了赵敏的心，周芷若蒙住自己的脸，“我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殷姑娘被我划伤的脸，她夜夜缠着我……”
“芷若，看着我，芷若……”赵敏捧住周芷若的脸，让她直视她的眼睛，“芷若，你眼前的人，手上沾的血，远比你想的还要多，这是身不由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是忽必烈的子孙，为了大业，我必须杀人。芷若，别让你的善良伤害到自己，别再去想殷离，你需要想的，只有我。”
周芷若孱弱地倚在赵敏怀里，瑟瑟发抖。赵敏几乎感受不到怀里人的温度，收紧双臂将人揽得更紧，温热的唇贴在周芷若耳后，说着缠绵动听的情话。十年前，赵敏杀第一个人，汝阳王府的叛徒，她的乳娘也是这样陪了她一夜。周芷若的正义感反而放大了那种罪恶感，继而演变成她的梦魇。
清晨第一缕光挣脱黑暗的束缚，投射在周芷若莹如美玉的脸上，掀开眼帘，看到赵敏睡得并不好，蹙着眉，满腹心事的样子，周芷若是怕的，赵敏总说她善良，美好得不似人间女子，可正是这样的周芷若，也会为了私欲去杀人，变成一个让人害怕的女人，那个一尘不染的周芷若已经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