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柒,不过是一个席氏,你至于这么寻死觅活?!”男人的声音冰冷彻骨,狠狠砸下来。
比刚才喷头喷洒出的水淋过身体还要冷。
席南柒没吱声,唇角发白,她已经无力反驳。
权敬梓觉得她是欲擒故纵装模作样,那就如他所想吧。反正他可以把不爱说得那么轻易,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男人的一双眸深沉漆黑,冷冷地掠过她身下的一滩血,再掠过她的手腕。
没有伤口。
这些血不是自残来的。
“我让江姨进来替你收拾。”男人冷声撂下一句,转身就要往外走。
再留席南柒一人在浴室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有没有一刻对我是真心的?”席南柒看着男人冷漠决然的背影,突然发问。
她眼皮无力地耷拉,疲倦与沉重一起朝她席卷来。她此刻浑身狼狈,在男人眼里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男人颀长的身影有一刹那的停顿。
“哪怕,只是有那么一刻——”席南柒觉得自己可能天生是犯贱体质。
明明权敬梓都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可她还像是装聋作哑,连最后的脸都舍下非要追问出他的一个答案。
她至始至终都不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会在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彻底。
“权敬梓,你知不知道你真地很过分,很讨厌......”情绪压抑不住的席南柒突然崩溃地吼了出来。
她望着男人的背影,泪如雨下。
长发如海藻缠绕在肩上,她一张脸透着病态的白,衣服湿透黏在身上,而身下的鲜红则和脸色的苍白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离开后,浴室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
江姨进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狼藉,但凡能看到的东西都被砸得干干净净,满地的水渍,几乎无从下脚。
而席南柒,则是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这一觉,席南柒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把五岁时在君家被绑架,和席北瑾夫妇坐车回靳城出车祸的事都再次经历了一遍。
梦里的席南柒想,她就该死在那场车祸中。
和父母死在一起,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枪林弹雨中有权敬梓护着自己,车子爆炸那一刻有席北瑾送出自己。而她什么都没做,就同时辜负了好多爱她的人。
人这一辈子,就是活短短数十年,何必要纠结着以往不放呢。
席南柒是在席宅的房间里醒来的,身上的伤口被做了处理,她睁开眼,全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江姨一直守在边上没离开过,见席南柒醒了立刻大喜过望,激动得泪眼模糊。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江姨拉起席南柒的手,嗓音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权敬梓,席南柒想,这场梦真是该醒了。
她睡得太久,嗓子干涩得厉害,以至于只能艰难地发些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