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水鬼手掿长枪,妄图发挥优势,远在两三丈外便狠命刺来;江柏春一个纵跃,躲开枪尖,借着水流冲势一下撞入了他的怀中。那水鬼来不及抽回长枪,双手已被制住;待要弃枪而逃,江柏春的刀尖早已插进了他的小腹,也是一片污血袅袅散开,尸体缓缓朝向水面浮去。
江柏春刚要转身,一双极其孔武有力的胳臂早陡然死死勒住了他的脖颈;与此同时,两柄长刀亦一左一右的分水刺来。水中不同陆上,江柏春脖颈受制,呼吸不畅,身体又全无转圜余地,便纵有万般功夫亦难施展开来,故唯双腿双臂乱伸乱蹬,眼看便要窒息昏晕,身被锋刃命丧湖底了。
江柏春原系促狭之人,平日鬼主意歪点子颇多,千钧一发时刻,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急急抛去手中长刃,十指弯曲成爪,猛搔身后勒住他的水鬼的两个腋窝。那水鬼忍了一时,终是忍耐不住,刚刚哈哈大笑一声,便被湖水入口,呛了个正着,赶紧放开江柏春,四肢连拨带蹬,朝向水面浮去。江柏春顺手抓住他的脚腕,猛力向下一拉,两柄长刀刚好由其腹背洞穿而过,自然亦一命呜呼了。
“解决了三个,余下数人想来更不在话下!”江柏春略略松了口气,复又潜至湖底,于泥沙藻叶间捡起长刀,横突竖进,连下辣手,又将三名水鬼或劈或刺,一一戮死;剩余几个水鬼一看势头不对,当即抛戈弃刃,各自潜游逃命,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江柏春惊弓之鸟,又不愿多生是非,哪肯冒险去追?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后,复又沉入湖底,一鼓作气游到了约定的接应地方。
二十余名寨丁正在岸畔林内等得心焦时候,突见江柏春浑身湿漉漉的浮出水面,爬上湖岸,登时又惊又喜,但却既不敢打问详情,也不敢生火取暖,烘烤衣服,唯一抖纤绳,由芦苇丛中拉出小船,搀扶江柏春坐上;随后两人摇橹一人撑篙,小船顿如离弦之箭,乘风破浪北向驶去。
江柏春独坐船头,一路随水簸荡一路暗自思忖:夏宜春和自己双双败于北极仙翁“寒冰掌”下,逃进危崖庙宇,那菩萨塑像明明便由“毒手尸婆”万花丛扮就,早就静坐神厨张网以待,可自己却一时疏忽未能辨识出来,致使夏宜春刚来洞庭,一计未施便身陷缧绁,存亡不知;又联想到此前自己和夏宜春夜探总寨,北极仙翁却竟早已不知不觉的伏身在后,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情状,看来总寨是戒备森严,警惕已久了。又忖目下赵珏起兵在即,情势吃紧,而自己偏偏暴露了身份,欧阳忠雄势必不肯就此罢休,如何再敢返回君山大寨,自投罗网?看来若想营救夏宜春,还得另寻他法了。
又忽然想道:一代武学宗师火德星君久不露面于江湖,闻说一直隐居南岭丹霞山,于丹霞寺中苦修“炎阳掌”;——水金火木土五行相生相克,火德星君的“炎阳掌”必定是北极仙翁“寒冰掌”的克星,倘能从速设法邀请火德星君下山前来,制服北极仙翁,那么救出夏宜春就大有希望了。
打定了觅请火德星君的主意,江柏春立即吩咐将船中途掉头,直驶十八里庄,径直赶至了李太公家中。李太公闻得江柏春亲身来访,不知所为何事,心中当然又喜又忧,急命女婢将李箬滢藏匿闺房,不得随意放出;一切安排停当后,方才率着数名庄丁迎至庄门前的石桥之上。江柏春说明情况,李太公闻得夏宜春总寨中毒被执,登时亦大为焦虑,忙命取出“玉逍遥”宝驹奉与江柏春;江柏春也不耽搁,当即告别李太公,跨了“玉逍遥”宝驹,一路风驰电掣直奔南岭丹霞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