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位故人必定姿容绝世,性情淑娴,方能勾动哥哥这样的大名士如此情思,”江柏春咧嘴嘻嘻一笑,上身前倾过来,说道。
夏宜春正欲答话,突然听得席间一人粗声呼喝道:“兀那女郎,我辈俱乃粗鲁汉子,干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勾当,整日价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月,谁耐烦听你这等文绉绉的柔靡之音了;且拣一个壮烈些的唱来!”
女郎一双明眸冷冷的闪了两闪,轻轻的调转了弦轸;果然,片刻之后曲调一转,歌喉重开,初听时弦如裂帛,声遏流云,再听时乐音竟似万千锋刀锐剑,在崖壁间来回碰撞,迸溅出丝丝的金属颤音:
汉家飞将引熊罴,
颦鼓北向三千里;
……
燕山死战护我师,
狼牙血染征袍衣;
……
万弩齐发箭如雨,
流矢贯臂血淋漓;
……
可怜小儿杨延玉,
临难犹言节不移。
……
这回唱的却是本朝杨家将旧事,端的金戈铁马,歌弦壮烈。一时间,崖前谷下,但闻山风烈烈,松涛阵阵,时而恍若颦鼓动地,万马驰骋,时而又如风行水上,呜咽低旋。众人面前,缓缓的展现出了一副大漠戈壁金戈铁马的浴血奋战场面,展现出了英雄末路宁死不屈的慷慨悲壮画面。听到动情处,在座诸人或眼眶潮润,沉默不语,或推酒而起,泫然涕下,或拍案击节,怒声詈骂。
夏宜春举杯在手,隔了杯沿偷眼打量欧阳忠雄时,但见欧阳忠雄更是听得扼腕切齿,双目滚滚泪流。